缥缈股市论语系列：关于GDP增长10%的反复思考

　　(引言：“资金迁徙”所带来的流动性问题，如果没有调解与分流，会带来比较严重的社会问题，特别是有可能演变成为经济过热、通货膨胀、或者再次涌入资本市场)

　　特约撰稿　缥缈

　　［挥手告别“通缩”：很有这个可能］

　　当然，股票市场本周长势喜人，特别是对于年线的突破，可以视为本轮行情的关键点，对此，我们此前已经有过表述，因此不赘。

　　此外，除了本周市场放量，现在另外一组数据，也令我经常“发呆”！

　　这是因为，自今年以来，国民经济运行保持了最佳势头，并且呈现出多年未见的新动向：电力增产、煤价上涨、投资飙升、消费旺盛、出口猛增；特别是有关投资、消费和出口，动力充沛，支撑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

　　而且，在去年投资增长高起点的基础上，今年头两个月，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幅大涨，竟然高于去年同期8.3个百分点。

　　难道我们就要挥手告别令人痛苦的“通缩”了吗？似乎很有这个可能。

　　我们发现，一方面，自去年创下实际吸收外商直接投资全球第一的纪录后，今年外商投资增势依然不减，达到五成以上。内外资齐头并进，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明显加大；另一方面，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9%左右。对此，有关方面还“预测”，今年第一季度，我国经济增幅有望突破9%，达到10%。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速度啊！

　　其中有代表性的预测部门及人员，也有很多。

　　比如胡鞍钢，他认为，国民经济持续升温，主要经济指标快速增长，超过长期增长率，甚至出现超高速增长，总体经济呈增长态势，开局良好。实际上中国已于去年年初进入新的经济周期，已具备长期增长的潜力，处在经济扩张周期。

　　另外据央视报道，中国国家统计局本周所公布的是最新数据也显示，今年的一季度，占中国GDP一半的工业呈现出快速增长，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累计完成工业增加值8343亿元人民币，比上年同期增长17.2%，与上年同期增速相比加快6.3个百分点。同时，中国投资、进出口、外资都出现大幅度增长。

　　据分析，今年一到二月，中国国有及其他经济类型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2.8%。与此同时，中国进、出口贸易额增长增长率分别为百分之57.1%和32.8%，外商直接投资增长53.6%，这个数据，无论你怎样分析，从什么角度分析，都可以说“相当惊人”。

　　［“青山遮不住”地流！］

　　《远东经济评论》上刊载了一篇短评，作者称：“中国经济的强势，是来自于近年以来最大的一次现金流动，在这场流动中，数以亿计的资金的大迁徙，也许将永远改变中国的面貌。中国保持着劳动力价格的低廉，它同时也把大量挑战摆在了世界面前。”

　　该刊感叹道：这真是“青山遮不住”地流向中国！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其实无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问题在于，这种资金的流动，一旦发生，谁也不能阻挡。

　　但是，我们喜中也有忧，因为，在我看来，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我国对于资金的涌入，准备并不充分。

　　［“结售汇顺差”与“贸易顺差”］

　　当前，资金的主要运行趋势是大量涌入境内。这是一种强势进入，数量大、增速快，来势猛。

　　据央行的分析报告认为，其推动力，不外乎三个原因。其一，是人民币利率略高于国际市场利率；其二，是市场对于人民币汇率有升值预期；其三，是由于国际上其他国家的经济形势相对疲软，而我国由于政治稳定、经济稳定，大有发展前途，成为比较好的长线投资场所。

　　而且，据相关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经常项目下的“结售汇顺差”，已经是“贸易顺差”的一倍有余！

　　这种自由迁徙，尽管其符合当前世界经济的发展需求，是不可逆转的一种趋势。但是，我们也不能大意，其所所带来的流动性问题，如果没有合理的方式进行调解，进行分流，也会带来比较严重的社会问题，特别是有可能最终演变成为经济过热，演变为通货膨胀，或者，再次涌入股市、期市，形成股市与期市的“虚火上升”。

　　当然，这些后果，不论是哪一个结果出现，对于股市，都是利多。但是，从更为长远的角度分析，需要特别慎重的对待。

　　反观其它地区，与我国相比，各国的金融市场，包括美国及西欧，相对都不能说是乐观。《华尔街日报》报道，面对战争，美国的投资者认为，“发展中国家的股市实际上可能比美国或欧洲的市场具备更好的支撑力。”

　　“尽管许多新兴市场规模较小且存在风险，但这些国家的经济保持着良好的增长势头，使其对美国经济的依赖程度较往年有所下降，至少许多亚洲国家是这样。”

　　对于国际游资，美国不灵了，当然就会找其它地方。这个选择，要说它很不合理，也不尽然，起码，他们把愿意把钱投到中国来，我们没有理由不欢迎。现在的问题是，是否“放”他们“进来”、并且以一个什么样的“速度”，把他们“放进来”。

　　［为资金找个出路!］

　　我们以前分析过，河流能劈开阻挡它流动的山脉，但却不会切断让它流动的河床。现金的流动，要合理地控制与引导、而不要让它变成到处泛滥的洪水。目前来自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的最新统计显示，资金显然极为充裕。一季度银行间本币市场利率继续下行。

　　在拆借市场方面，加权利率震荡向下，在“供大于求”的资金推动下，一季度开盘日的加权利率2.26 %成为当季的最高利率。季度末拆借日加权利率收于1.998 %。同期回购市场呈现出价跌量涨的局面，市场利率除在春节之前有所回升外，一直保持下降走势，3月份更呈现加速下降趋势，从季初的最高点2.323%跌落至季末的1.98%，跌幅已经达到34.3个基点。

　　因此，我们也看到，本周共有7家券商，获准进入拆借市场，这7家券商是：东吴证券、金信证券、上海证券、民生证券、恒泰证券、第一创业证券、申银万国。其拆借限额为：东吴证券，4亿元；金信证券，2.1亿元；上海证券，6亿元；民生证券，5.1亿元；恒泰证券，2.6亿元；第一创业证券，3亿元；申银万国证券，16.9亿元。

　　这也说明，面对宏观经济的滚滚春潮，我们必须想一些更加实在的办法，以解决银行资金的出路。否则，下半年的形势，会更为严峻。

　　确实，中国经济形势一片光明，我们有过失误，有过曲折，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所在！温家宝总理说：我们进行开创性的工作，要记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居安思危，有备无患。”

　　［汇率悬念，不容轻忽］

　　另外一个问题，是关于人民币的汇率悬念。我们前面说过，目前资金流入我国市场的趋势，之所以这样凶猛，与人民币的这个可能升值的市场预期有关。

　　按照市场理论，市场预期一般总是正确的，大势所趋，一般总会应验，这不是可以简单解释的市场现象。

　　多年以来，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我国的货币汇率，一直保持稳定。只是最近一个时期，市场对于人民币的升值预期，开始转强：应该说，自1994年人民币汇率并轨以来，人民币汇率的黑市价格一直高于官方价格，但是，从去年开始，这种趋势开始逆转，以目前而言，人民币兑美元的官方汇率在8.28左右，但是黑市价格已经在1美元兑8.20元人民币上下浮动。对于大笔交易，有些已经达到8元整数关口，这是许多投资者都还不知道的兑换价。

　　所以，我们前期就曾说过，对于QFII，基本上是从“进门儿”就可以赚到钱。

　　［关于人民币的实际购买力］

　　认真地分析，自前年“911”起，人民币存款就很少受到对美元存款利差的影响，在当时，就有“人民币升值”预期的因素，人民币同时开始在周边一些国家通过非官方途径流通，经过交叉套入之后，人民币市场汇率，绝大多数要比官方汇率更高。事实上，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早就存在，这与人民币的实际购卖力正相关。包括商品、劳动力，以及服务业。

　　由于中国在经济转轨时期的特殊性，人民币汇率变动，意味着汇率制度的调整、资本管制的改革等一系列相关的政策变化，特别是考虑到我国的政府的债务构成，目前内债的增加较快，货币增量也较快，所以，人民币汇率制度，也许，已到“稳中求变”的浮动时期。

　　我国的人民币，所实施的，一直是“盯住美元”的策略，其好处是有利于稳定出口部门的预期，促进外贸的发展和外资流入，但同时也削弱了货币政策的效力，增加了财政政策的压力和实质经济部门调整的压力，同时，也使我国央行，承担着极其巨大外汇风险，这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外汇盘子”。

　　可以这样认为，现行的货币政策的影响，其作用日益缩小，这反应在外汇储备已经不受控制地快速增加，国际收支大量出现顺差，也更直接地体现在了外汇储备的增长上。而我们知道，顺差越大，外汇储备增加越多，外汇占用项目也越大，这也意味着我国央行在调控货币供给量时的主动性选择将会下降。

　　正如我们前期所述及的，目前，我国的央行，还大量持有外管局的对外投资，并且集中了所有持汇商业银行的汇率风险。央行的外汇储备历来以持有美元资产为主。而最近的官方数据也指出，中国的外汇储备中美元约占60%。

　　实际上，从近几年中国对外汇资金的运用情况可知，中国的外汇投资，以持有美元债券为主，其中1999年至2001年中国净增购买的美国债券近800亿美元，占其外汇运用总额的64%，而美元持续贬值。我们知道，仅对欧元，近期已经有20%的跌幅。在这种情况下，货币多，绝非好事。

　　当然，由于我国在现阶段，不可能选择人民币的贬值，所以，盯住美元汇率的政策，也有可能改变。

　　此外，扩大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幅度，也是增加人民币汇率灵活性的重要途径之一。从目前我国GDP增长10%的速度来看，我国采取让人民币保持上下10%至15%的波动，应该是相当合适的，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保持人民币长期调节的灵活以及短期汇率的稳定。

　　［不要轻信“市场准则”］

　　对于汇率的分析，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千万不要不求甚解，把境外某些“学派”的一些“垃圾理论”，奉为至宝，那些东西和模型，我的感觉是不太可信。最简单的，我们是看看美国人自己的经营行为、企业行为、证券市场、利率市场，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在干什么！看他们是否也“遵循”了那些经典的“经济模型”，结论当然是：没有！

　　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伴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及经济改革的推进，进行了一些市场化的有限尝试，这没什么不好，今后，我们仍然需要关注当代市场经济的实质、原则、作用、形式、进行体制等方面的改革，但不能“全盘西化”。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知道：市场，是一种损害弱者的利器。我们不要抱有不现实的幻想，不要以为别人会“兼顾”中国的利益、不贬值。这也属于市场准则之一。

　　［市场经济“三大原则”］

　　什么是市场经济？

　　我们知道，天赋人权，生存，以及保卫私有财产，是人与生俱来的权力。这个权力，是不能予以剥夺的权力，在足够公开的交易市场，这个权力，强大到不可抗拒。所以，中国要改革，要整合社会资源，替代计划体制，就不是我们建立市场经济的最终目的。

　　任何人，如果你不能正确地搞懂市场经济，理解市场理论，你同样搞不懂市场，反之也是一样。这是因为，市场是利器，市场导致过度竞争，存在着“先发优势”的不公平。

　　过去，我们对市场经济原则的认识相当肤浅，往往把它仅仅理解为“价值”原则、自由交易原则、以及竞争原则。

　　事实上，市场经济原则是一个很大的“体系”、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系统，其中包含“无穷无尽”的“个别原则”。对弱者并非有利的那些原则，却有着听上去无比美妙、似乎公允的漂亮名字，比如：资源配置原则、互利原则、等价原则、资源主体原则、信用原则、公平原则，等等……

　　搞市场经济，从来没有范本，也没有成规，包括现成的模式，但是，剥夺弱者、强存弱亡、利益最大化，却被十分精心地遮掩起来。事实上，“市场经济”只是经济的一种，它也有很多违背社会基本道德准则的地方，市场经济更不是“神圣法则”，经常导致洼地效应，导致过度竞争，这就需要我们注意兼顾社会公平与公正。

　　　

　　回顾人类历史，应该承认，市场经济，确曾有过青春期的躁动，也曾有过一些局部的成功经验，但是，它也曾为许多国家制造出巨大的经济灾难。即便在今天来说，一些市场经济非常发达国家，也没有最终完成一个“成熟的”市场架构。纯粹的市场经济，并无一例成功的范例。何为“事后调节”、何为“两极分化”、何为“经济危机”、何为“非公平性”、何为“强存弱亡”，这些实际问题，非同小可，只有深入分析这些变异，看到市场恶劣的一面，看到市场与经济学的不完备的一面，我们才能更深切地理解与评价市场经济在当代经济生活中的作用。

　　［没有市场的“市场经济”］

　　过去，有人往往把市场经济体制理解为交易制度，似乎建立一种交易制度就是建立了市场经济体制，其实不然。

　　真正意义上的建立市场经济体制，是指按照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改造整个经济体制，使整个经济体制都反映市场的本来面目：这需要市场交易的外部化，而且，这是一个“无休无止”的演化过程，从无起点，也无终结。

　　所以，按照党的“十六大”的要求，在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反映市场经济内在要求的“农产品市场”、“区域经济体制”、“财产制度”、“收入分配体制”的改革之前，我们不宜奢谈任何这种没有市场的市场经济。我们需要的是渐进地推进改革，推进新的理论体系、社会实践。对此，社会财富要有“质”的增长，才是最重要的。

　　　

　　［价格发现，造就了投机］

　　对此，我们可以给出一个众所周知的实例。

　　春天来了，在春天五彩缤纷的花卉中，郁金香是资本市场永恒的象征。荷兰这个国家，被称为郁金香王国。在荷兰种植郁金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末。由于人们对收集名贵的郁金香的兴趣大增，于是出现了历史上著名的郁金香交易，这个交易的过程，后来也产生了世界上最大、同时也是最早的金融投机市场。

　　与人们想像的相反，郁金香交易本身同花没有关系，而是与它的品种有关。从17世纪开始，买卖郁金香球茎便成为一种金融活动，郁金香也成为硬通货。

　　这个经济活动，就是人们常说的郁金香经济，也称泡沫经济，市场发现，原来商品的交换价格，是可以人为“创造”出来的。

　　那么，“价格发现”创造了什么？

　　首先，价格机制产生了投机。郁金香的高价促使当时的荷兰人用郁金香球茎进行证券市场同样的投机活动，这也引发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著名的投机狂潮。

　　其二，投机产生了第一次财富效应。价格泡沫造就了一大批富翁，而价格的每一次高涨都使更多的人坚信，这条发财之路能永远延伸下去。世界各地的王室、巨富、权贵也争相跑到荷兰，他们疯狂追捧所有的郁金香，一株花还没露出地面，就以节节上涨的价钱几易其手。

　　其三，交易磨擦使市场不断进步与规范。荷兰的郁金香经纪商们，把每株郁金香球茎都当成一件商品，不少人聘请专业人员参与经营，参与郁金香的交易，由于交易间的磨擦不断产生，这也使公证业与商业律师的执业成为可能。

　　其四，投机使得政府介入价格的调节。1637年，郁金香价格达到了最高水平，导致整个市场最终沦入疯狂，巨额的社会财富不断堆积到小小的花茎上，以致于荷兰政府不堪重负，并且通过立法对郁金香的价格做出了限制。

　　关于“投机泡沫”的破灭，目前，以现代市场交易机制进行分析的人，多如牛毛。

　　一般的结论是，投机使价格高启，使市场的交易商也开始不安，所以他们开始很小心地建议顾客观望，但不知从哪一天，一些更精明(或是更胆小)的人开始退场。但是，真实的结论不完全是这样，泡沫破灭，首先还是缘于造假。既，暴利的驱使，于是被人精心培育出的“洋葱头”流入了市场，这种伪造的郁金香，毁掉了市场的信用，信用一旦毁弃，灾难接踵而来，泡沫，也终于破灭。

　　［“不投机”也不对］

　　有人问，郁金香泡沫能够避免吗？不能。这里面有一个高级悖论：“投机令市场前进，而市场的前进也最终摧毁投机本身”，所以，对于投机，市场并无任何有效的制衡手段。这种投机，如果不是郁金香，也会是其它东西，譬如马铃薯。

　　而事实是，其实所有交易者对此后果的发生都有预期，但是市场可以“心照不宣”，这里面，其实也包含了太多的市场的默契与智慧。

　　在历史上，由于郁金香相当于当时全欧的硬通货，所以，“你投机，那么你是傻瓜；你不会投机，你是更大的傻瓜!”这个悖论，到今天也仍然发挥作用，由于美元就是我们当代的“郁金香”，所以其机制也是相同的，不投机，也不对。

　　现代人毕竟是进步了，今天，当我们回顾这段历史，关注的主要是隐含其间的博弈过程。在谈及市场的增长与泡沫的时候，我们往往想到郁金香。其实郁金香经济，并非只有泡沫。泡沫是个假问题。在我们今天的市场，也仍然可以见到泡沫，明知道炒作的行为全无必要，但是价格的腾挪空间，恰恰产生在这里。

　　对于“市场经济”，的确可以令人不偷懒，但却不能叫人不撒谎、也不能叫人不害人。市场存在着一种危险，这就是它有可能导致一个最坏的结果出现：诱使人们尽量“害人”，尔虞我诈，永无止息。有人会说，那是由于市场经济不完善？法制不健全？其实这也不对。问题在于，世上本来没有“完美市场”，人类的历史，发展到了今日，市场的本性，只有投机!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

　　综上所述，市场没有简单的现象，关键是如何进行分析。所以，在这方面，我们需要特别慎重地对待一季度GDP10%的增长，需要“拿掉”货币“涌入”且“虚增”时所带来的水分，然后可以把这个增长归结为这样一句话：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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