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家赵赵

　　2003-4-43:41:47石康／文

　　 有时候我真恨不能相信，北京除了烤鸭以外，剩下拿得出手叫人看看的就是作家了，这一阵子就又出了一 个，叫赵赵，光听名字，像个结巴，一般人谁敢二话不说，先连着报出两个姓呀———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一连出了两本书， 《命犯桃花》和《动什么不能动感情》，前一本书由小说和随笔组成，后一本全是随笔，这是一位继陈彤之后，另一位叫 我觉 得还不错的作家。说几句离题话，也许我性格偏激，能叫我称之为作家的人还真不多，也就是说，我挑着呢，连找姑娘都专找 腰细盘儿亮靓的，对于作家呢，就更挑了，能从一行行文字里认出一个新手儿，一直是个叫我很感兴趣的业余爱好，看到一段 好文字，便会自动地记住作者的名字，以便今后看到这个名字多多注意，经过长期的观察，我发现，文字是世上最无情的东西 ，一个人说话时，往往可以通过表情、语调、手势和周围的环境等等来掩饰他的内心，可一落实到文字上，就全暴露了，他的 修养、性格、知识、智力水平、趣味等等，通过他所使用的句子结构，他所使用的词语，或是他所谈论的话题，他对于表达内 容的组织等等方面，一下子便把一个人的内心生活赤裸裸地反应出来了，几乎可以说，文字是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而且是最 还原的那一种。钱钟书要是走在街上，很难把他从人堆儿里挑出来，但你只要翻翻他写的书，就会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 丰富，他关心的问题是很多且根本，还有的十分重要，范围广泛，从他的文字中，你也可看出他是个毫不含糊的性情中人，甚 至你会有点儿难以置信，这些思想如何出自一个人的头脑？试想一下，要是换成张艺谋呢，情况就不同了，你从电视上可以看 到他侃侃而谈，瞧着那气势，那不容置疑的劲头，一般来讲，你会以为他谈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事实上，你要是有点儿闲情 逸致，在报纸上看到他的话变成的文字，就会发现那全是空话、废话和套话，没一句上得了台面儿上的，顶多也就是跟街头小 贩的吆喝声有一拼，我在这里斗着我的小鼠胆发出个更小的小断言，张艺谋这辈子要是敢于亲手写本什么书的话，其无知愚蠢 程度必会令人大吃一惊，因为他所仰仗的掩饰物全部消失了，当他拍电影时，他可以通过抄袭来的故事、想法、光线、演员、 服装等等外部条件来蒙混过关，可只给他文字，也就是叫他直接表达他的心灵，那么情况当然就无法乐观了，遗憾是在所难免 的。话题兜回来。会写两笔文章的人多了去了，而作家呢，我觉得是相当稀罕的，叫我从文字里一眼认出的作家少之又少，一

　　般来讲，绝大多数人的内心世界彼此雷同，叫他们自己说还说不出清楚，而搞文学的作家呢，至少能清楚生动而准确 地表达出来，这一步，其实迈得挺大的，本质上，动物的叫声与人的语言也就这么点差异，前者含混不清，后者更清楚一点， 从表达内容上看，动物与人的差异一般来讲，也没那么邪乎，不都是想活、并想更好地活吗？可我们就能把动物与人看成是截 然不同的两种事物。写到这里，我心里直打鼓———我用的这个类比该不会气着谁吧？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又发现了一个可 称之为作家的人，或者说，我发现了赵赵具有一种成为作家的潜力，尽管赵赵现在还未写出什么力作，不过我从眼前的蛛丝马 迹，觉得此人没准儿会写！当然，这话要是搁到她写出力作时说就晚了。写到这里，随便说一下，我看好的作家，前辈作家里 ，我觉得只剩下王朔一个了，若是一股子狠劲儿抽不冷子真的一上来，他是有可能写出力作的，别的全没戏，硬写也是瞎挣扎 ，因为天赋实在是太差了，差得连我替他们感到绝望，同辈和后辈作家里，我觉得陈彤算一个，韩寒是另一个，就这么俩人， 比起来，前者智力水平高一点，后者笨一点，但天赋多一些，总体水平到目前为止差不多，但后者的优势更明显，因为太年轻 了，还有钱，至少再胡混个10年再浪子回头都没什么问题，若是媒体不把他搞得玩酷玩得玩了完，那算他幸运，媒体就这点 叫我讨厌，那就是总逼得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也就是叫人不停地说一些外在性格特突出的言论，更可怕的是，它还助长人们不 诚实的品质，一般来讲，一个人的精力与时间要是被哗众取宠所占据的话，那么就很难有工夫干别的了，而我认为的写作虽俗 套却不容易，那就是人的心灵对于生命本身的追问，无论是心灵还是生命，都涉及多种前人的经验，了解这些经验很费时间， 人的头脑被训练得会思考也需要时间，再表达出那种思考则需要天赋与更多的时间，当然，还有运气，你可知我说的作家是什 么？最后我要加进赵赵。从她的随笔中，可看出她很会表达自己，而且表达的方式也算得上恰当，有点八卦，有点逗，有点随 便，但相当直率与大胆，朴素简洁、颇具性格是赵赵的另一特点，这一特点使得她的文章相当吸引人，更有一条叫我十分佩服 ，那是实事求是，这在女作家里凤毛麟角，一般女作家叫我讨厌的一点正是弄虚作假，特别是关于她们自己的外貌，其次是她 们自己的感情，就是再难看的女作家，也试图通过她们的文字或照片，叫别人或自己相信她们有点姿色，能够吸引男性，我不 知她们为何如此病态地迷恋那种低级幼稚的蠢少女情怀。还好，赵赵没这个毛病，甚至仅凭这一点，就几乎让我相信她可能成 为一名作家了。(4F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