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打假进行到底 宝洁公司中国打假纪实

　　2003-3-244:58:10□本报记者沈莉

　　 宝洁(P＆G)在中国市场创下过许多第一。其中一个第一，自1993年起，宝洁年年是中国轻工行业 中缴税第一的企业。另一个第一，宝洁是在打假上投入第一的企业。几年前，宝洁在中国每年用于打假的经费在100万美元 左右，近几年，这笔经费已上升为每年200万-300万美元。在中国运营15年的宝洁，一方面在不停地推出新产品，另 一方面被假货问 题深深困扰。据调查，中国市场销售的宝洁产品有15％-20％为冒牌货，按保守估算，宝洁因此遭受的损 失就高达1.5亿美元。受到假货冲击的企业，有的选择了沉默。沉默有沉默的道理。但宝洁勇于承认自己的产品被假冒，提 醒消费者注意识别。2001年，中国加强整顿市场经济秩序，宝洁配合各地执法部门进行了564次市场清查打假行动，查 获假货43万多箱，拘查制假售假人员61人，查封设备99套，定罪13人。2002年，战果进一步扩大，有60多万箱 假冒宝洁的货物被查获，有20个人被绳之以法。在打假的行动纲领上，宝洁一直在争取推动相关司法制度以及投资环境的改 进，将工作重点放在制假窝点集中地区和大型批发市场，力求从源头上杜绝假货。宝洁还推出新的防伪技术，宝洁的飘柔、潘 婷、海飞丝等袋装洗发水的外包装箱上首先采用了这种防伪标签，这有助于经销商鉴别真假，也可以帮助执法人员准确地执法 。袋装洗发水是宝洁专为中国市场设计的，却没想到市面上出售的产品有60％以上属假货。在外包装上引入高科技防伪技术 ，令宝洁每年要多支出1000万元左右，但为了保护品牌所有者和消费者的权益，宝洁不能不做。打而不死宝洁中国区法律 事务及品牌保护副总监朱少龙告诉记者：“宝洁在中国的竞争对手，不是合法经营者，而是制假者。”面对假货猖獗，十几年 前，跨国公司宝洁先是寻求本土的打假代理机构。广东最早做打假代理的精锐咨询公司初期的客户名单中，就有宝洁(联合利 华、高露洁、立邦、英美烟草等也相继光顾)。从1999年开始，宝洁辞掉了所有中国的打假代理公司，将打假的业务全交 给著名的美国平克顿公司一家代理。宝洁认为平克顿的可信赖度更高。于是，在中国一些假冒伪劣品的集散地，常能看到会说 中国话的外国人出没，其中既有跨国售假分子，也有跨国打假人士。单凭公司内部专职打假人员和外部打假代理公司的力量， 远远不能与分散在各地的大规模的制假活动抗衡。宝洁认识到这一点后，又主动和联合利华、耐克等81家跨国企业联手，在 中国外商投资企业协会名下成立优质品牌保护委员会(QBPC)，共同出资打假，形成了较大声势。担任该委员会主席的宝 洁公司政府事务总监任约翰透露，公安机关已多次参与QBPC的打假行动。他们希望各有关部门加大执法力度，追究制假售 假分子的刑事责任。据宝洁(中国)有限公司法律顾问姚红军介绍，中国目前对制假售假行为的主要行政处罚依据是《商标法 》、《产品质量法》、《反不正当竞争法》，其中《商标法》规定：“对侵犯商标注册专用权，尚未构成犯罪的，工商行政管 理机关可根据情节处以非法经营额50％以下的罚款。”同样的行为，在澳大利亚的处罚要高达制假售假所获利润的500倍 ！“罚他倾家荡产”，才有威慑力。但目前在中国对这种侵权行为处罚过轻，因此，尽管宝洁在广东潮阳、浙江义乌、山东临 沂等地发现的许多制假售假者，已经被处罚过多次，有的甚至是十多次，但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只不过增加了他们制售假货的 成本，他们不会就此罢手。要在司法程序中追究其刑事责任，定罪标准往往难以达到。比如2000年，宝洁曾在江苏沛县一 家造假企业的仓库里查到19600套假冒的宝洁包装瓶，但法律规定追究刑事责任的立案标准是侵权商标标识要达到200 00套以上。而从查获的账本上看，这家造假企业的假包装瓶有80多万只。由于在人证物证上的要求苛刻，立案难度很大。

　　日趋严重宝洁在中国打假打了十几年，可问题非但没有得到明显改善，还发现制售假冒伪劣产品的现象愈演愈烈，并 有新的发展趋势。一是制假售假向集团化、专业化发展，这些人已经组成集团，分工明确，有的负责包装物的生产，有的负责 成品生产，有的负责运输、分销。二是制假售假者的手段更高明，行动更隐蔽。他们的设备，越来越先进，甚至用上自动化的 生产线。比如在浙江苍南县里，印制假冒商标标识的机器称得上国际先进水平的。他们有的转入地下室等隐蔽地方生产，有的 只在夜里或周末开工，还会雇专人监视跟踪执法人员行动，及时通风报信。三是造假窝点由原来的广东、浙江、福建等沿海地 区，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在湖南、四川、广西、云南、贵州、甘肃，都出现了不同程度假冒宝洁产品的制假工厂。四是国 内的造假企业，与跨国或跨境犯罪集团相勾结，使假冒产品大量流向国际市场。目前在菲律宾、土耳其、俄罗斯等国及中东地 区，都发现了从中国去的宝洁假货。同时，也有假冒产品流入中国。除此之外，某些地方保护主义严重，出现许多怪事。比如 ，湖南邵东县周官桥乡的一个制假工厂，就设在原乡政府的院内，而且是屡查不禁。再比如，去年沈阳市大东区技监局在沈阳 市大东区货运站打假时遇到来自货运站方面的阻挠，随行记者的摄像器材被损坏，售假嫌疑人得以逃脱，仅查获了没来得及运 走的108箱假“飘柔”。更为严重的是，在某些地区，制假售假者还和黑社会勾结在一起，如由公安部门破获的刘猛恶势力 团伙案，就是个典型例子。刘猛等人在昆明广丰批发市场逼迫50多家湖北籍商户销售该团伙生产的假冒“汰渍”和购进的假 冒“飘柔”、“舒肤佳”。而那些被迫接受假货的商户，后来竟变为主动销售，以致形成产供销的制假售假网络。售假者往往 以比真货便宜的价格批发或零售。许多发廊以及一些小超市、小卖店的经营者，明知是假名牌，为了牟利，也胆敢进货。更有 些售假者把假货卖得比真货还贵，使假货的危害性更加严重。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已在全国开展了两年。这也是新一届 政府工作的重点之一。宝洁负责人士说，期待法律法规的进一步完善，期待中国的竞争环境更为公平更为规范。单靠企业打假 肯定是不够的，只有全社会都来重视，依靠政府各部门以及媒体和消费者的力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社会各界的支持也 正是宝洁打假的支柱。宝洁十几年来虽然因受假冒品困扰而放缓或推迟了一些新品投放市场，如宝洁的药品至今没有进入中国 市场，但宝洁在华投资的信心并没有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