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人的肩上”之蒙代尔北大演讲(实录)

　　新浪财经讯 为庆祝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CCER)十周年，自今年春至明年秋特邀请十位近年来诺贝尔奖获得者莅临CCER，就各自的研究领域，做专题系列演讲--"专题：站在巨人的肩上"。

　　2003年3月20日，第一位经济学家、"欧元之父"蒙代尔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讲。演讲主题为："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的发展与批评"。

　　新浪财经将全程跟踪报道，并直播十位经济学家的演讲。

　　以下为实录全文。

　　更多内容，请查阅专题：站在巨人的肩上。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站在巨人的肩上，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演讲系列第一讲即2003年蒙代尔国家经济学论文奖颁奖仪式现在开始，首先我们请北京大学副校长讲话。
　　副校长：首先我代表学校向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表示热烈的祝贺。同时今天下午非常荣幸他们举办的诺贝尔经济学讲座第一讲也在这开始，他们很荣幸请到著名的欧洲之父，就是蒙代尔--欧元之父，他也去年来过北京，今年他又来了，我们看到他已经岁数比较大，而且经历非常旺盛，他的理论也在日益更新，前不久他对亚洲货币统一的未来还做一个很好的展望，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以热烈掌声欢迎他给我们做精采的报告，谢谢。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下面请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教授介绍CCER十周年系列活动背景。
　　林毅夫：尊敬的吴校长，尊敬的蒙代尔教授，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系列开始，看到今天的场面，就不由得让我想起十年前时候，也就是1993年，我们几位作海外留学的朋友们看到国内经济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十年了，但是中国经济学科的发展，还是相对落后，所以我们认为，有必要回到国内来，为中国经济学科的建设贡献点力量，做点事情。在北大吴树新校长等等校领导的支持之下，我们在北大成立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刚开始成立的时候，实在没有想到十年后，北大经济研究中心可以从当时两间半办公室发展到现在拥有北大对漂亮的郎热园作为我们的办公场所。当时我们只有六个人，但到现在我们已经有23位从海外留学回来的老师，我们目标是为北大经济学科的教学和科研做贡献。为中国的经济改革和发展做贡献，为促进学科的发展做贡献。这将近十年来，我们在科研上面确实也做了一些事情。在国内的杂志、在国外的杂志都发表不少文章。对中国的改革我们也很多的参与，在国有企业金融改革、农村改革、电信改革加入WTO以后，中国的各种运用措施上面我们也积极参与讨论，提出我们的政策建议。同时我们也很高兴的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这几年也有了自己的博士生，硕士生、本科双学位的学生，还有国际MBA学生，现在我们每年教育的学生超过两千位，我们也看到这些同学们在中国的经济、社会、文化的各个领域开始承担重要的角色。我们教育出来的同学当中，也有不少人到国外去留学，现在也拿到了学位及，开始工作了，而让我们很高兴的是我们自己教育出来的一个同学叫沈燕，今年将会在南加洲大学拿到经济学博士，而且已经决定回到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担任教员。同样让我们高兴的是，当时我们这几个人所认定的目标已经被北京大学很多兄弟单位所接受。这几年经济光学管理学院、经济学院也做很多改革，对北大经济学科的建设做了很多贡献。校外的像清华大学、人民大学、武汉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厦门大学还有西部的西安大学、西北大学等等，也围绕我们当时所提出的共同的目标在努力。现在我们在国内开经济学年会的时候，每年可以有300、400老师和同学来共同讨论我们关心的问题。但是今天我们在这里庆祝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目的并不是在讲我们过去十年做了多少贡献，我想更主要的是我们看到中国未来发展的展望，我们也看到中国经济学科未来发展的区域。大家知道从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经济23年来每年平均的增长速度达到9.3%，23年间经济翻了三番多，这是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奇迹，党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目标，要在2020年时候人均收入水平比2000年的时候再翻两番。当时我们可以达到人均三千美元的收入，要达到这个目标，在未来将近20年的时间里，我们每年还必须保持7%的经济增长速度。作为一个研究经济学的工作者，我相信我们完全有能力、有这个潜力在未来20年、30年或者更长时间里面维持将来高速增长的速度，中华民族完全有可能在我们这代人实现几代人所梦想的、所孜孜追求的伟大复兴。当然这只是一个潜力。中国在经济转型过程当中，不管是在金融、在国企、在城乡收入差距上面，都很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而这些问题基本上都是现有的主流经济学所不曾研究过的问题。这些问题需要我们国内的自己经济学的工作者根据中国的实际状况，来深入研究，提出解决的办法。倡导新的理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的掌握时代给我们的机遇，在我们这一代人或下一代人的时候，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是我们所有在座的老师、同学的共同责任。但是这也是一个机遇，因为中国改革开放出现了这么多新的问题，让我们可以为经济学的发展提出很多新的理论、学说、思想，我也相信如果我们能够这样努力，在座的每一个人，可以为你自己的事业发展、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为我们所热爱的经济学科作出许许多多的贡献。

　　当然，要提出一个新理论，新的思想、新的学说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也知道江山带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几十年，我们展望过去，从亚当斯密开始，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独有对理论发展作出贡献的大师级的人物，我想我们今天在这里庆祝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我们希望从现有的大师那里来学习他们怎么样对经济学的发展作出贡献。他们的经验、他们的心得是什么，从他们经验、从他们心得我们可以了解到此一人也比一人也，他们做得到，时代也给我们这个机会，只要我们努力，也应该能做到。

　　所以我们在这里庆祝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我们打算邀请十位拿过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给我们做一个演讲，给我们一个样板告诉我们怎么样来对经济学科的发展做贡献。从他们的精神、从他们的努力可以让我们知道我们怎么样来努力，即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也为了我们自己的学科的发展作出贡献。这是我们庆祝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最主要的用意。当然北大经济研究中心在将近十年的发展当中，做了一点事情，是这个时代给的机遇，是北大校领导给创造的条件，也是在香港、台湾、大陆很多朋友支持的结果。当然更是中心的许多老师、同仁一起努力的结果，包括我们自己的学生。我也非常感谢今天来做演讲系列的第一个演讲的蒙代尔教授。1993年我们在开始研究怎么成立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时候，他就给我们很多支持和鼓励，1994年他在人大讲学，同样给我们很多支持。在1995年我们开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庆祝会的时候，他也参加了，同时，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设立的第一个讲座系列的第一讲也是由他讲的。我们今天在这里举办站在巨人肩上的演讲系列第一讲，也由他来做也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我非常感谢今天的演讲系列能够顺利的举办，是我们国内很多媒体共同支持的结果。我要特别感谢CCTV、21世纪经济报导，凤凰卫视、新浪网，由于你们的支持，我们才有办法把今天的演讲会办得这么隆重。

　　谢谢大家！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下面请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陈平教授介绍蒙代尔教授。
　　陈平：我今天感到非常荣幸来介绍蒙代尔教授，尤其今天早上我陪蒙代尔参观中国工厂时候，我问他们很多故事，这里面已经解了我这个谜，刚才我支持林毅夫老师引言非常重要，蒙代尔教授是199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他有两个工作：一个他是欧元理论之父，在欧元没有提出的时候，他已经提出最佳货币区理论，同时他也是国际宏观经济学创始人，在当时美元和黄金挂钩，固定汇率情况底下，他已经研究浮动汇率宏观经济模型。当时我们很奇怪，他怎么会比历史提早大概20、30年，今天早上我才发现答案非常简单，因为蒙代尔是加拿大人，加拿大是在50年代就开始实行浮动兑换率很少的大国之一。所以这给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就是现在中国研究很多问题，在中国看来不是世界主流问题，过几年可能成为世界主流问题。

　　我简单说一下蒙代尔教授经历，他是1956年在麻省理工学院拿的博士学位，非常有意思的是蒙代尔的这个博士学位实际上是在一个国际的环境里面拿到的。他的博士委员会里面包括了三个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所以我想蒙代尔教授这么早就进入世界经济学舞台，和他研究生阶段就已经进入世界学术舞台非常有关系。他的本科是在加拿大和英国念的。他65年成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工作人员。1966天开始到芝加哥大学当教授，曾经兼职过日内瓦国际研究生学院的教授。蒙代尔先生几乎所有国际组织。也是欧洲建立统一货币起草报告七名创始顾问之一，现在他还是国际货币改革会议的主席，蒙代尔教授发表大量的论著，我不再介绍了，因为我们后面会直接听大蒙代尔教授自己的演讲。

　　我想在他得到众多荣誉里面，我想特别提出他曾经得到法国参议院的奖章，和1999年诺贝尔奖经济学获得者。

　　谢谢主席！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今天另外一个内容是颁发首届蒙代尔国际经济学论文奖，作为蒙代尔国际经济学论文奖的评选委员会主席，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奖的情况，蒙代尔教授在2001年参加了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举办的严复经济学讲座第一讲，这个奖从去年开始发布，学生委员会有七名委员，我们经过初选以后将十篇文章由七名委员进行评审，最后我们评是一篇文章，尽管我们很多文章非常好，而且质量非常高，但是我们每年只评一篇文章，今年获得这篇文章的2003年或者说第一届蒙代尔国际经济学论文奖的是两位学者：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的马杰，另外一位是光华管理学院的周济东，他们两个和写的一篇文章，叫做《不完全竞争非对称下的竞争贸易对口政策和产业政策》，这是今年获得的奖。下面我们请蒙代尔教授亲自为今年的获奖者颁奖。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下面我们欢迎蒙代尔教授演讲。
　　蒙代尔：我非常高兴能够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在北大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的日子里再次回到美丽的北京大学，今年北京大学国际经济研究中心已经成为一个具有优良研究素质高等研究机构代表，我也要借此机会向林教授以及所有工作人员表示祝贺，祝贺他们在过去这些年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功。我今天要给大家进行讨论和演讲的这个题目实际上已经在那块板上演示很长时间了，就是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理论，在我开始讨论之前，我想先用几分钟时间给大家讲讲这个模型与60年代初开始形成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当时比较盛行的国际贸易的理论。

　　对于经济学这个学科来讲，它所涉及的学生问题也与整个货币贸易、贸易以及兑换率的问题紧密相关，这在16-18世纪时候当时人们经济生活当中重点都放在国际贸易，19世纪时候情况开始出现变化，那个时候出现广泛的经济危机，贸易又开始重新让位于国际经济，在整个19世纪，在整个国际货币和经济学方面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在我讨论的这上面所列的这些人发现和研究成果之前，我想前说其他几点，1836年时候一个法国经济学家提出一个理论，后来又提出一个趋势发展理论，我的一个同事也在这方面做出了贡献。

　　后来在1944年时候，有一个专家提出国际贸易当中总体平衡理论，在这个基础上我的几个同事又提出了国际多重模式，等于把我的理论又推进了一步。到了20世纪30年代时候，一种与之完全不同的分析方法又被推了出来，这就形成了国际贸易多重经济模式，实际上他的这个模式与前面最大不同，就是前者是国际贸易总体平衡，他主要从国际贸易不平衡角度着眼，这方面形成许多不同公式，也是在他这个理论当中，调整的机制才被最初的引导出来，在他的机制当中提出货币供求的状况，他提出多重的模式。

　　后来这个模型叫灵活汇率模型，我认为这个模型存在两个市场：一个货物市场，另外一个国际收支平衡市场，我认为在整个市场之间并没有资本流动，因为当时资本完全在控制之中，之所以认为这又前进一步，是因为真正提出将汇率作为调整机制，而且汇率在实现国际收支平衡当中是发挥作用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在整个理论形成当中又上一个台阶，也是后来形成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式的基础。后来在50年代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个米的先生，他当时在伦敦经济学院，他提出两个非常重要的经济政策，而且写了两很重要书：一本关于真实的货物和服务市场，另外一本是关于整个国际收支平衡，我在这里说它重要，并不是指这本书有什么重要，主要在于附件中提出的计算方法，以及所形成的整体分析模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并没有给出确定的结果，对他所提出这个结论做了很多分析，可是并没有指出从货币角度讲这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在1960年时候，写出蒙代尔--弗莱明模式第一篇文章，题目叫做固定和灵活汇率机制下的货币的动力，在这个文章当中，我提出了两个基本的模式：实际上是两个最基本的等式，一个货物和服务等式，另外一个经济学和政府监管方面的等式，我在这里面提出两个：一个叫ES，一个叫FS。通过提出这个模型实际上我问了一个非常基本的问题，就是说固定和灵活汇率到底有什么不同？这是基于几个不同假设基础上提出的，我这里有一个假设，就是说国家之所以愿意执行灵活的汇率机制，就是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实现某种货币方面的目标，简而言之也意味着如果一个国家出现通货膨胀为了能够实现一直通货膨胀的目标，就需要通过产业结构调整，进一步降低整个利息率，而使它最终实现这方面的平衡，反而言之如果一个国家出现通货滞胀的情况，就要降低汇率，因此整个过程是动态的，不过这种动态的变化，只有在灵活的汇率机制之下才能够发挥作用。

　　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出于整个动态的考虑，我已开始对整个基本位置，以及整个价格水平相对于国际收支状况发生的变化开始有了很强的兴趣，我注意到由于这两者关系，所出现的价格的波动，而且注意到这两个等式之间的不平衡之处，我认为所有这一切理论如果要行之有效都要取决于特定的条件，尤其要一些非常重要的可变因素，总而言之如果一个国家资本量比较高，在灵活汇率机制之下，他们可以取得较好的经济效益，不会产生大的不平衡。那么在这基础之上我发表我的第二篇比较基础的文章，叫做国际部平衡的体系，在这里面我分析整个国际上不平衡体系，而且用了凯恩斯的理论，我根据这个理论推定来进行研究，根据这个理论我们可以实现总是国际贸易平衡，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需要将整个货物和服务，国际收支平衡，资本流动以及货币调整都结合，整合以后统一加以使用，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也就是要形成一种货币和财政的政策，这是我在这方面写的第二篇文章。那么现在我想给大家讲一讲现实的世界，而不仅仅是我的这些模型，在1961年时候，我在意大利从事教学工作之后开始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在那里开始了应对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关于美国经济的问题，当时肯尼迪刚刚当选，在60年代时候肯尼迪与尼克松进行精选，当然肯尼迪获胜，他做一个承诺就是要重新激活美国经济，可是1961年上半年美国经济仍然相对疲软，当时大家都争论什么方法可以激活起美国的经济，在那个时候我也参与到辩论当中。我们所面对是两个基本问题：一个美国经济疲软，失业率非常高，另外一个美国在国际收支当中出现逆差，我们当时没有担心，黄金持续出口会影响美国的国际收支状况。我们可以使用的有两个工具：一个就是货币政策，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努力提供各个产业的水平，来解决这一问题，另外一个就是财政政策，也就是指的通过增加政府的支出以及增加税收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我开始参与这个辩论当中主要表明三个立场，一个商业部门立场，因为这是一个国际收支平衡，所以应该提高汇率，从而使我们的整个预算能够进一步实现平衡，换句话说他们提出应该增加政府预算的盈余。而凯恩斯学派的看法相关，他们提出要降低利率，要进一步增加预算的赤字。第三种学派他们当时都是在极具影响力的经济委员会担任职务，支持货币政策的结合，被称为新古典经济学的支持者，他们一方面认为美国应该降低利息率，以便使投资恢复；另一方面保持预算上的盈余，避免剩余的资金，产生通货膨胀的压力。我当时比较有影响力提出要利用我刚才说的这个蒙代尔--弗莱明这个模式走第四条道路，其他三种做法只能让经济和国际贸易走向不平衡，所以有必要采取第四种政策，同时应该增加税收，或者增加政府支出，以便刺激经济，我当时认为在固定汇率前提之下，货币政策应该是相对于国际收支状况而言的，财政政策才是能够激励经济发展的政策。

　　我把这篇文章在内部的工作人员刊物上发表了，这个刊物散发开来，引发了众多讨论，当时是不是要把这篇文章公开发表达不成意见，刊物编辑人员认为不应该公布这篇文章，因为它会对许多国家政策产生不好影响，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要发表这篇文章，因为他们不能够就不发表这篇文章的原因达成协议。最终这篇文章在1962年3月被发表了。当时的美国实际上在实施的就是第三个政策，一方面要降低利息率，另外一方面要平衡预算或者要保持预算的盈余，这一方面因为总统经济委员会当时有影响，可是正像我在文章中说的一样，实行这个政策以后并没有迹象证明它是行之有效的，1962年5月份的时候爆发股市的崩溃，整个经济在原本就已经非常疲软状况下变得非常恶化了，实行肯尼迪政策以后，没有任何印象表明这个政策能够取得成功，该政策的实施是经济进一步弱化了，而不是好转了。

　　所以到62年底时候，整个经济状况还是非常不好，于是肯尼迪总统完全改变政府立场，在60年底纽约经济俱乐部一次演讲当中，肯尼迪总统完全放弃过去采用的经济政策，而采用了我上述文章中提出的政策，一方面要减税，另外一方面要通过货币的供应改变收支平衡的状态。可惜的是肯尼迪总统没有能够看到减税的政策取得成功，因为他在63年11月份的时候就身亡了，这个非常好的减税政策，在64年夏天产生非常好的结果，从那以后美国经济直线上升，并且实现美国历史上最长时间的扩张。既然我今天要讲的是蒙代尔-弗莱明模式，这个模式在当中指的是什么呢？弗莱明是一个非常高傲的英国人，他本人非常富有哲理，30年代时候他已经发表两、三篇非常重要的文章，当时我加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时候，他就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研究部门的主任，把他我聘用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当中，62年时候他也写一篇文章，他的文章跟我有不同之处，可是跟我的理论也有交叉之处，他当时推动一种理论，要从货币供应角度讨论货币政策，他假定整个货币总量固定不变，也是有一个货币市场，有一个货物和服务市场，换句话说实际上对于我所提出蒙代尔--弗莱明模型一个变种，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样说过。

　　但是出现这个问题，就是说货币供应只有在灵活汇率机制之下，在货币总量保持一致情况下，才能够行之有效，所以放到固定汇率这个环境当中，运行起来就会产生许多错误，因为在固定货币汇率基础之上，当供应增加，总量平衡的时候，就会影响国内平衡，有一部分资金就会外流，这个理论之所以有价值，在于它指出货币供应可以作为一个国家总体经济手段加以运用，他们都可以随时的买入或者是卖出国债、股票或者他们希望的资产，而变换整个货币供应总量，以此来实现整个平衡，所以这里面非常有价值的。可是如果是实行固定汇率就会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在平很前提之下，一个国家货币供应总量增加，多余的货币就会流到国外，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如果政府所持有的是美元，就不得不卖出美元，把过去多的流出去的货币供应量再买回来，这是在一个平衡前提下会出现的一种情况，并不是他这个模型本身推定能够行之有效的。

　　我在这里写了两篇文章，因为我觉得文章非常重要，第一篇我在1963年写的文章，这实际上所提出来的就是后来被称为蒙代尔-弗莱明这个雏形，我们在这里谋求的不应该是一定资本流动性，而是完全资本流动性，这在60、70、80、90年代下是一种非常好的模型，后来有一个人写了一篇文章，提出我这个叫做蒙代尔-弗莱明模式，我写了一篇介绍这个的文章，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蒙代尔文章63年发表的，弗莱明文章是62年发表的，这个理论的形成是从60年就开始了，对于我本人来讲不管它叫什么模式，都无所谓，对我来讲都没关系，可是你要在这问我哪一个是更准确描述的话，我会说蒙代尔-弗莱明模式是准确的描述。

　　我还想提一先下面这一个文章，实际上针对于资本流动性的问题，不少人对我的这个模型提出批评的意见，因为早期所提出的各种各样模式或者模型，都是在开放经济基础之上而提出来的，后来我写了这篇文章，把它作为对这些批评意见的一种反击，同时也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在这篇文章之中我把世界其他经济考虑在内形成一个国际型的模式，这里面又反映出许多很的想法，也提出各个国家在货币和财政政策当中一些各种各样组合，换句话说我这个结论，这个模型应该在灵活机制之下，资本多流动性，并且资本高流动性前提下，货币政策并不是真正行之有效的，每一次我到日本时候都会跟他们说，这个模式虽然不是完美无缺的，可是60年代时候美国所做的正是与正常做法相反一种政策，一方面美国有高额财政支出，因为他采用的是灵活财政支出，高额的贸易顺差被抵消了，因为这个不能实现整个平衡状态的，换句话说这正是我在这个模型中反对所采用的这种方法，由于日本采用这种方法，现在政府债务非常高，是世界上最高的

　　那么下面我想讲讲为什么我这个模型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对于一个学生来讲，这个模型首先一条就是非常的简单，它没有太复杂的数学的计算，可以在老师辅导之下很快建起来这个模型，再花几个小时了解以后，又可以对它进行操纵，可以建立自己变相的模型，所以很有意思，好多人欧喜欢这个简单的模型，可是从实际角度来讲，我认为之所以这么成功，就是因为它提出一个整体的国际性的模式，在这个模式之下，可以通过政府综合使用货币和财政的政策，以及研究这些政策的适用对于整个利息率收入的变化，整个国际储备、预算的变化，以及税收收入等多种因素进行稳定和可预测的分析和调整。

　　这个模型从实际操作来讲也是非常有用的，因为从整个经济学和经济发展分析上来看，它可以是一个非常好的做经济预测工具，有两个企业家他们利用我的这个模型，有了这方面的应用，其中有一个是大学的，他们创造两家公司，在这个基础之上建立一个全球性的模式，对各个国家经济进行预测，后来这两个公司成立了一家公司，作为国家经济预测模型，在里面又整合入一些其他变量，做出一些预测，实际上是进一步发展，在这个过程当中，把多种数据进行整合以后，他们可以对比较长期的经济状况作出预测，而且这个预测结果有一致性，并不是利用这个模型就可以算出来美国第四季节GDP有多少，虽然人人都希望了解这方面信息，也不是利用这个模型就可以规划出来今年年底的时候欧盟经济状况如何，实际它的有益之处就是通过它可以了解今后几年当中整个世界上大局，可以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而且这些情况之间是彼此具有一致性，经济学家或者其他预测者就可以依据这些情况而做出判断。

　　我举几个例子，一个就是61您肯尼迪扭转他的经济政策，实行他的经济大规模扩张，后来里根实行一种变化，因为它是灵活的汇率机制，所以一方面减税，另外一方面提高利息率，这个模型预测很多问题，比如货币升值，高失业率等等，德国情况也是一样，两个统一以后，西德都向东德注入很多资金，他们没有实行减税，他们实行的是汇率制度，最后结果升值非常厉害，由此导致当时设计欧洲一体化的崩溃，因为德马升值以后，意大利、里拉纷纷退出这个机制，有一点非常明确，就是财政政策的扩张会导致一个国家货币升值，对于大国来讲可以预测的肯定是预算上出现逆差，对于一个大的经济体来讲出现这个问题是可以纠正的，所以我认为这个模型对于可兑换的大经济体是非常行之有效的，对于发展中国家他们现在实行的是汇率不可兑换的情况下，要稍稍的等一下，再看一看蒙代尔-弗莱明这个模式的作用。

　　我讲演讲第二部分，就是对蒙代尔-弗莱明模式的批评意见。我本人对这个模型提出一条意见，我认为这个模型没有能够正确处理资本流动和政府财政支出关系，这个好的经济模型可能表明当一个国家借钱的时候，流入的资金可以成为财政支出这个来源，很快它就会与财政支出形式，再进一步改善一个国家国际收支平衡状态，可是这种改善是非常短期的，因为很由于财政收支增加，会导致国家进口增加，这个改善就很快被冲销了。还有一个批评意见，就是说资本的流动，会导致资本很多情况下以股票或者股权的形式在国家之间这种流动，当时我在设立这个模型的时候，我主要考虑的是国际收支的状况，我认为国际收支的平衡，是由它最基础的状况来决定的，而不是通过它股票或者资产的流动来进行的，更多决定因素是在支出等方面，虽然这个流动性所产生的问题，我在60年那篇文章的附件当中也有描述，但是没有说明它和减税之间的关系。

　　还有最后一点批评意见，这个模型不能够很好指出资本流动和最终实现资本平衡这两者之间关系，在70年代时候也有这样一种倾向，有很多人用时间理论解释资本流动和资本平衡，以当代中国为例，中国外资量非常大，而且也有大量国际收支平衡盈余，还有贸易顺差，这种资本相当于中国进口的资本，很多人认为，不应该是像我这个模型这样逐年来看中国进口资本状况，而应该有一种更好模型，可以预测一下中国经济将怎样进行变化或者改革，才能够使这些进口的资本最终实现资本总量的平衡。我研究这个模型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方面，我认为从实际角度来讲怎么可能对未来几年情况做出那么长远而又详细的预测，这种在现实当中是不可行的，所以我也不接受。这是最后一条批评意见。

　　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模型在应用到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时候是有不同的，即便如此，如果一个发展中国家货币不可兑换，也仍然可以使用这个模型，如果这个国家是有潜力的话，可是在使用这个模型的时候，一定要在利用F曲线的时候考虑到可能出现的投机的因素，阿根廷就是这方面一个例子，阿根廷有一段时间以来奉行很好政策，后来之所以出现危机是因为国家出现信用和信誉危机，这种取向不仅仅受到利率、兑换率、价格水平的影响，还受到整体预期影响，如果预期发生变化的时候，就要对这个F曲线做适时的调整，来满足这个预期。

　　在快结束的时候，我最后想问这么一个问题，如果完善这个模型的话，是应该从零开始从新做一个模式，还是在这个模式内部通过改善加以实现，我觉得从原则上来讲这两者应该都行，我在59年时候写一篇文章，后来我又写6、7篇文章，他们都分析货币动态因素，以及其他各种因素，6、7篇文章最终都成为国际经济学当中非常有价值的古典理论文章，最初提出这个想法从贸易总平衡角度出发，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新的情况，我不断在向前发展，最终形成这个模式，谈这个模式时候，我这几篇文章都被国家经济学这一书的作者否认了，他过去曾经写一篇文章批评我的看法和模式，后来我认识他并且和他成为朋友，我有时候逗他，你在50多页文章当中，就否定我这篇文章最根本的精髓，他也开玩笑，他说也可能应该看一看我所写的国际经济学这一本书，我想当时他可能已经有名了，可能是因为在我的文章当中并没有引述他文章当中的内容。

　　我还想说明一点，如果今后有人提出一个更好的模型，可以取代我这个模型的话，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因为我也希望能够形成在发展中国家更行之有效的模型，反过头来讲，即便以后诞生更好的模型，我这个蒙代尔-弗莱明在经济学模型当中应该长久存在下去。因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开始行动蒙代尔-弗莱明演讲这个项目，每一年都会有人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介绍某种形式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式的某种基本版本。

　　唯一风险在于我现在在世界各地履行批评国际货币基本组织这些政策，也可能有朝一日我的批评意见惹恼了他们，他们就会取消这个演讲了。

　　非常感谢！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下面我们请陈平教授主持问答。
　　王小丫：尊敬的蒙代尔教授，我的问题是今天上午北京时间十点左右伊拉克战争已经打响了，你对于这场战争对于世界的影响你如何？特别对于全球经济影响？另外您对战争怎么看？这是我的问题，另外我周围还坐很多同学，他们告诉今天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学生有一场辩论，主题就是《中国要不要成为世界工厂》，他们很想知道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他们条子上是这么写的，如果中国成为世界工厂，会对中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包括国际收支、人民币币值，以及资本收支等等一系列情况。

　　蒙代尔：关于战争事情，以及对于国际经济的影响，我的回答是不知道，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有100%信心来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谈我的观点，不过这个观点只能是主观的个人的观点，我想无论我做什么预测，它的可能性也只有60%、70%，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有60%通过战争世界经济会变得更好，这个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你想想战争产生的不确定性有没有那么奇怪的，我本人预测这个战争是速战速决的，很多事情在一夜之间都可能发生，有很多因素都是可能变化的，有可能伊拉克军队完全崩溃了，所以这个占领不需要太长时间。虽然人们都意识到战争随时可以爆发，但是他们仍然取得这么高的增长率，真是让人感到镇静。如果现在不开战，核查会进一步下去，会拖到春天、四月，那时候天气太热了。现在士兵要穿很厚衣服，到那时候就不可能开战了，如果现在不打就会拖到秋天，所以你想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确定性对经济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现在打到秋天的时候经济就会有一定恢复，所以我认为有60%可能在今后时间里国际经济会变得更强、更好。

　　蒙代尔：关于中国成为世界制造中心还有世界工厂的事情，我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是在财政界方面，对于中国所提出一个批评，他们认为中国现在存在的通货滞胀，是遏制中国经济发展了，有很多人都认为为了纠正这种做法，中国应该将人民币升值，我本人认为这样一种做法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我觉得中国所谓出现通货滞胀，但是价格水平变化并不是很大，中国一直以来价格水平比较稳定，波动范围在1-2%，而且从通货滞胀率来讲也低于日本经济存在的问题。如果实行这种政策将会遏制中国正在谋求的扩大就业目标的实现，而且也会遏制外国资金的流动，而外资正是中国实现经济发展的发动机，从升值角度来讲会增加一个国家的负债，对于银行的存款将会产生很大影响，会增加政府当中存在不良资产总的金额，中国要改变他的政策实现货币增值的话，现在货币已经是不可兑换的，采用这种政策以后，只会进一步延长不可兑换状态，日本经济之所以出现这样问题，因为它的货币体制而造成的，由于整个国民经济收支状况恶化造成的，要解决日本的问题不应该通过货币升值方面实现，应该放松汇率的改变，实现货币摄制不符合世贸组织精神，而且也不利于中国今后发展。升值也解决不了日本问题，日本问题是一个很主要问题，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要重新调整他们政策组合，因为我刚才说的蒙代尔-弗莱明这个模式已经证明他们政策组合是错误的，完全与实际应有的方法相反的。

　　蒙代尔：关于日本这个问题，我们拖开日本不讲，我觉得的确从日本增长和中国增长来讲，确实促成这样一种风险，在74年78年中国在国际出口市场上比例还不到0.5%，经过9%经济增长以后，中国已经占到整个国际出口5%份额，也可能这个数字是4%，主要影响欧盟被作为一个集团进行统计结果。过去四、五年当中中国发生重大变革，在那段时间外国直接投资才开始大量流入，过去日本和韩国企业家不愿意把他们进技术投入中国市场上来，现在他们认为竞争反正要来，他们想分享中国今后可能取得的成果，无论有没有货币升值这种趋势都是不可阻挡的，可能中国现在占出口5%份额，过去几当中就会增加到10%，有两种结果，如果在今后十年当中，整个国际出口市场规模保持不变的话这就会对整个世界体制造成一个很大问题，甚至是一场严重危机，因为有很多国家就会采取步骤对自己国内市场进行保护。对于美国贸易逆差中国一定要非常敏感，我并不是说中国要采取财政汇率的政策，还有其他的一些更好的方法可以取得这样的目的，比如放松各种各样控制，多从美国进口货物，中国现在已经有这么大的顺差了，一定要非常的敏感。中国和日本之间也有逆差问题，日本到中国出口技术和资本，但是又把在这里生产的设备回购到日本，如果不敏感中国威胁太快的话，就会威胁到其他国家，就会产生问题。

　　记者问：刚才您说因为我们难以预计萨达姆的行为，所以很难预测这次战争对世界有什么影响，我想请您我们91年海湾战争对于美元的走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请你预计一下这次战争对美元会产生什么影响？
　　蒙代尔：我觉得依靠91年这场战争进行判断不是很可靠，主要有两个原因：将伊拉克从科威特赶出去，比接管伊拉克容易一些，还要考虑伊拉克释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美元角度来讲，美元相对于欧元来讲一直较低，我觉得随着战争的推移，我觉得美元会更坚挺，让我做预测的话，我预测这场战争对于国家经济而言效果是非常积极的，而且让我投票的话，我觉得美元会更坚挺，而不是更疲软，除非在这个阶段当中出现什么更为可怕的事情。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下面请北京大学副校长吴志攀教授向蒙代尔教授赠送演讲纪念品！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由陈平教授代表中心向蒙代尔教授赠送这次演讲的POSTER。

　　主持人(北京大学海闻教授)：北京大学经济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诺贝尔演讲系列第一讲到此结束，让我们再次以热烈掌声感谢蒙代尔教授热烈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