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民主的发展中目前引人注目的是基层民主的发展，而基层民主中更引起人关注的则是基层民主的选举
李凡／文
在中国基层民主的实践中已经可以感觉到，选举制度的改革是一个必须引起关注的事
情，只有将选举制度的改革进行得更适合中国的特点，并可以和国际接轨才可以谈得上是政治文明。
基层选举制度的改革要关注哪些方面的事情呢？哪些方面的改革才可以算是文明选举呢？
在进行了十多年的农村选举过程中，中国的选举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这种现代选举制度的引进虽然目前主要是在农村的村一级和部分城市的社区居委会中进行，但是总的来看还有不少问题，不够文明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些地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地方政府尤其是乡镇一级政府试图在农村选举的过程中控制选举，让村一级的选举实现乡镇的意图；第二是选举制度方面还存在相当多的问题。乡镇为了实现控制选举的目的，主要的办法是利用选举制度上的问题做文章。他们不使用规范的选举制度，也不按照民政部和各省所制定的选举办法，而是按着自己的选举需要随意制定和随意解释选举办法；第二是控制候选人的提名。往往由乡镇提名而不是由村民自己提名，控制了提名过程就可以达到控制选举的目的；第三是利用选举程序中的过程，例如代划票、代票和流动票箱，或制造假票、或偷换选票等等，同时也可以利用点票中的不公开点票加以作弊。
中国选举制度上的问题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中国多年来没有进行过选举，因此在选举中没有很多的经验。表现在：第一，从群众来讲，他们不了解什么是严格规范的选举程序，因此对选举的程序要求不高，但往往在投票后又感到选举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想法，久而久之对选举失去了信心，造成了目前农村中参选率下降的现象；第二，除了前边所讲的一些乡镇干部为了控制选举而有意作弊以外，广大的农村基层干部以及基层的民政干部，甚至于包括中层以上的一些负责选举的民政干部也不了解什么是一个民主的选举程序，因而在现实中无法掌握选举过程，而造成了一些选举程序上的漏洞，给一些利用选举谋私利的人打开了通道。
为了提高选举的质量，一个非常主要的方面就是要根据在中国农村十几年的选举中所积累的大量经验教训，对选举制度进行改革。那么中国的选举制度到底应该向什么方向加以改革呢？重点可以看成是两个：一个是选举制度上的改革，另一个是制度法律环境的改革。
从选举制度的改革来看，有几个重要的环节是应该认真对待的。
第一，提名制度的改革。目前在中国城市和农村的选举中，仍然有许多地方候选人的提名权是由乡镇掌握或者是要由乡镇批准。这些控制有些是直接的，有的则采用间接影响的方式。提名制度上的改革就是要将提名权完全交给老百姓。根据实践经验来看，比较好的提名方式应该是选民自我报名加一定数量选民的支持，这样可以比较好地体现个人的自愿性和群众的支持度，这种做法比当前大量应用的海选方式来得更加公平，而且便于操作。
第二，竞选的改革。按照现行选举法的规定是没有竞选的，只能是候选人与选民的“见面”。但是从中国的实际情况来看，没有竞选的选举是不完整的选举。当候选人需要将自己的参选意图告诉选民，而且选民需要从多名候选人中挑选出自己所满意的候选人的时候，竞选是不可少的过程。只有充分的竞选才能展现候选人的才能，也才能让选民真正了解候选人的意图和能力。在目前的选举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初步的竞选方式，应该进一步开展下去，这些候选人可以用公开宣传的方式，包括利用媒体、海报、演讲、辩论和到选民家中去等方式开展竞选。
第三，投票程序的改革。从国内国际的经验来看，大量的流动票箱的应用和大量代票的出现都是可以制造假票的机会，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加大改革力度。现在许多地方的选举已经取消了流动票箱，这是进步，但是仍然有很多地方在大面积地使用流动票箱。代票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应用，对此加以改革会比较困难。吸取国内外的经验教训，比较好的办法是严格限定代票的使用，同时改变在投票时集中群众开大会的方式，而给投票一个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内选民们都可以去投票。这些做法都可以在减少代票数量的同时增加投票率。秘密划票的应用目前也是一个难题，许多地方设立了秘密划票间，但都是徒有其名。比较好的改革方式是应该吸取国际经验，将划票间设于室内，所有的选民都必须在室内依次划票。
这些选举制度和程序方面的改革其实并不是难事，但是不能推进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地方缺乏专门从事选举的干部和机构，因此在这些方面也必须要有改革：
第一，中国应该设立专门的选举机构，可以像国外一样叫选举委员会。实际上中国目前的选举已经在多层次多角度进行，有各级人大代表的选举，有农村的基层选举，也有城市的基层选举。但是这些选举的组织机构却不一样。人大代表的选举是由各级人大主持，村委会和居委会的选举由民政部门来组织。实际上人大代表的选举归人大组织是不合理的，因为人大本身并不是政府机构，而是民意机构，它不应该有主持各地人大代表选举的行政权力，这个权力应该是归于政府部门的。因此应该设立统一的属于政府的选举委员会，来集中统一组织中国各个方面的选举活动，这样才可以提高中国选举的质量。从目前情况看，这个选举委员会暂时可以设在县或省一级，等时机成熟以后可以在中央成立。设立选举委员会的好处是在各地有选举的时候可以主持地方选举，而在没有选举的时候可以进行调研工作。
第二，应该建立各地专业选务干部的培训机构。目前的干部由于缺少培训，对于选举的了解尤其是对选举程序的了解非常差，因此在选举来临的时候往往不能主持公正的选举，因此有必要建立专门的培训机构进行专职选务干部的培训。
除了选举机构的改革以外，对于目前有关法制的不健全也要加以改革，这些改革包括应该修改现行的《选举法》，对于选举的主持机构、提名方式、竞选方式、投票方式等都应该加以修改，使之适合于目前日益发展的选举实践的需要。另外要建立相关的法律法规，尤其应该建立“乡村关系法”以规范乡镇政府和村委会的关系，明确规定哪些是属于乡管，哪些是属于村管，只有这样才能调节好目前日益严重的乡村关系。对于城市的基层选举来讲，也应该尽快修改《居委会组织法》，使之适合现在城市基层选举发展的需要。
只有从改革选举制度入手才能改善中国的选举质量，并推动中国基层民主和更高一层民主的发展，使中国的民主政治达到法治、规范和公平的文明程度。
作者：世界与中国研究所所长，电子邮箱：lifan＠world-and-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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