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97:57:12封面主题□本报记者肖可赵雷王志新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近来国内IT管理咨询服务业总是新闻不断，2002年12月下旬汉普换帅元老
张后启退居幕后，汉普上下面临裁员的惶恐尚未结束，2003年1月，志杰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50多名员工又因为公司突
然关闭无处领欠发的12月份工资以及8月份以来的报销费用而将大股东中华网告上北京市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志杰“猝死
”说起来，志
杰关闭的起因其实十分简单。2002年11月，志杰由于账面上“暂时有些困难”，账面上出现了200万元
左右的亏空，导致员工10月、11月工资未发，报销从8月开始未报。中华网决定发放10月份工资，并且委派中华网业务
拓展总监葛鸿凯上任为志杰代总经理，全权决定志杰在中国的一切商务活动。从2002年12月12日开始到16日，葛并
且宣布整理财务，拿走公章及人名章，此后冻结财务，正常的支出无法付款，这一切都使得志杰公司员工的内部颇有微词。1
2月17日，中华网又派软件中心研发部门主管先树森来协助葛鸿凯工作，先树森向志杰员工承诺首先要拯救公司，要留住顾
问，因此决定在18日召开全体员工大会。部分志杰员工认为，恰恰是18日的大会使双方的矛盾继续激化。这主要“归功”
于会上先树森的“强者弱者”言论———先说公司是强者，员工是弱者，如果要告，员工肯定告不倒公司云云。另外，葛要求
员工配合工作，否则将不发放11月工资。这类言论使得员工的抵触心理加剧，以至于其间中华网派来的财务和人力资源管理
人员没有能够和志杰员工顺利交接工作。最后出马的是中华网人力资源总裁林国泰，林首先安抚员工，并且立刻用账上的现金
发工资———志杰账面上此时尚留有130万元，由于葛鸿凯拿走公章及人名章，因此这笔钱无法动用。之后他指出中华网肯
定不会再给志杰追加投资，对于是否转让部分股份，还是就此关闭公司，中华网将会在12月31日之前给予答复。意外之所
以存在，是因为出乎人的常理想象。今年1月2日，志杰员工在未得到任何事先通知的情况下被告知公司停业，志杰公司的大
门就此关闭，除了一些善后人员，往昔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已经不再。至此，事态峰回路转，中华网对志杰实施的“突然死亡
法不仅令尚未领到12月份工资的志杰员工上上下下怨声载道，在客户中间也掀起不小的风波。从12月17日开始，中华
网拒绝支付顾问的出差费用，导致志杰的大部分顾问从用户方撤回。由于中华网并未授权如何处理，再加上中华网透露出来的
“客户要告就告”的态度，顾问根本无法回答客户的疑问。这些用户中包括了北京汇源饮料食品集团有限公司、浙江古越龙山
绍兴酒股份有限公司等等，在志杰关闭事件上成为绝对受害者的它们并不愿意在媒体频频露面，“肯定要采取法律措施，不过
这么大的项目受到影响，传出去难免影响企业形象。”志杰关闭之惑投资方中华网仓促关闭志杰的态度使得人们不得不追问志
杰关闭的最终原因。1月14日，中华网也参与在志杰事件中的人力资源总裁林国泰在香港接受了记者的电话采访。在问到中
华网关闭志杰公司的真正原因的时候，林回答说：“中华网关闭志杰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是志杰一直以来都没有盈利，同
时我们也看不到其有盈利前景。其二，中华网是上市公司，要为股东负责。这就必须改变公司的利润来源，我们要集中(资金
)发展毛利率高的业务，从而有利于新闻发布。对没有盈利的公司，中华网不会再投钱了。”对于志杰员工指责中华网在关闭
公司时操作手段简单粗暴，有与法律程序相悖的地方。林国泰认为，作为上市公司，中华网一定会根据当地的法律办事，不会
做违法的事情。“我们已经在北京请了律师来处理这件事。”林说。而对于志杰的关闭是否与中华网未来投资策略有变相关的
问题时，林国泰则一直是避而不谈，但采访中他在谈论到国内的管理咨询公司普遍面临的难题时指出，这些公司需要降低成本
、提高公司的毛利率才是解决之道。北京机械工业自动化研究所首席专家蒋明炜是国内最早从事ERP研究的一批人之一，对
于国内ERP的发展也是十分关注。蒋明炜坦言志杰关闭这件事上，做法的确有有一些问题，股东对员工和客户都不负责任。
不过关闭本身并没有不妥，毕竟作为投资方，最根本就是要赚钱，而根据同行的了解，志杰成立以来已经连续三年没有盈利。
对于志杰提出来的目前已经开始有大量订单，蒋明炜并不十分乐观。“国内IT管理服务业从市场需求来看，经过多
年的培育，的确是进入了一个大幅增长的阶段，但是并不代表国内企业已经真正接受IT管理咨询服务的收费。”“IT的咨
询服务价格随品牌差异太大，与五大咨询公司相比，国内企业有很大差距，德勤为中石化一个项目收费是1000万元，麦肯
锡为中粮的一个营销咨询收费就是600万元，而国内ERP企业，一个项目顶多几十万、上百万。”中国的ERP实施市场
已经陷入一个怪圈：需求旺盛，但是价格大跳水———竞争形势之惨烈，比起当年彩电行业价格战有过之无不及。拿就近的例
子来说，以前像汇源饮料食品集团有限公司这样的单子的价格应该是在300万元左右，但是现在已经压价压到了100万元
左右。但是顾问价格居高不下，因此成本难以下降。有人计算出这样的数字，即一个顾问每个月必须为公司收入3000美元
方可让管理咨询公司的收入与支出打平。其中顾问工资、差旅费用和保险等各项杂费各占1／3。但是现在的价格战让这样的
收入标准基本成为“空想”。别无他途？2000年4月，中华网斥资1000万美元成为志杰的大股东时，绝对是怀着大赚
一笔的念头。但是时至今日，连志杰自己的人都承认，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盈利。国内ERP的大环境以及志杰本身的经
营似乎都使得中华网看不到盈利的希望，除了关闭别无他途。然而，志杰员工认为有一件事情不能忽略。不知是否是巧合，前
来整理业务的先、葛二人都提出过要求志杰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的姊妹公司志杰软件有限公司(e2eSoftware)的员
工把他们开发的一套CRM产品交给自己(先、葛二人是老相识，分别是中华网收购的另一家公司铂金软件的创始人和总裁)
。志杰软件有限公司是由中华网直接投资单独开发产品的公司，这本是志杰颇为得意的战略，即由单纯的软件实施商转向销售
自己的产品。从铂金公司的态度来看，他们显然也是看好这个产品，不愿放弃这个产品的。虽然在业内看来，CRM在国内的
销路到底怎么样，一直是个未知数。但是如果志杰不被关闭，它尚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战略是正确的。而现在，它将面临被清算
作价的命运。“志杰从6月到11月累计签下合同额1800万元，除去应付款收益应有1000万元，而且我们一直在进行
战略调整，正准备开始由单纯的ORACLE阵营渐渐转向同时做SAP和Peoplesoft的合作伙伴。”一位管理层
员工深感股东与管理层之间的缺乏沟通，当然这种观点可以看作是志杰员工一相情愿的看法。其实从大环境看，国内做IT管
理咨询服务的公司经营不善几乎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另一家IT咨询服务公司汉普面临同样的困窘时选择的就是另一条道
路。2002年12月下旬汉普张后启离开了总裁的位置，退到了幕后担当起了“顾问”的角色，总裁一职由联想从惠普挖来
的马越接替。2002年3月，联想以非常便宜的价格收购遇到财务危机的汉普时，杨元庆曾表示，此次投资汉普，只能成功
，不能失败。入主汉普近一年来，老汉普在管理上所存在的诸多问题也暴露无遗。据一位熟悉汉普内部情况的人士说：“每一
个咨询顾问的小时费用是几千人民币。由于个人能力和专长不同，在汉普，有的咨询顾问在很长时间内没有业务，使得人力资
本白白地浪费。另外，用人机制也是一个问题。由于原来汉普很多人员都是因为有关系才进来的，也使得公司在管理上存在不
小的难度。”据了解，联想收购汉普时，为稳定军心，原汉普的员工全部录用，不裁一人。联想企业IT咨询业务人员与汉普
进行整合后，汉普员工总数达到近500人。但是汉普遭遇的是“企业文化强硬”的联想，这使得汉普最终成为被改造的对象
。据估计，换帅后，汉普的裁员将不可避免。有位熟悉中华网业务的业内人指出：“从中华网以往的投资状况来看，他的一贯
作风是作短线投资，先投资，效益不好就关闭，重新再找卖家。”中华网作为投资方，正如林国泰在采访中的回答，其举动自
然是要对股东负责。但是奇怪的是，即使不考虑追加投资，中华网并没有想过其他诸如股权置换等方式尽量减少损失。“关闭
公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现在这种不合理的关闭程序，使得损失进一步扩大，志杰每月的应收款是120万元，但现在业界
沸沸扬扬，许多应收款也收不上来了。”显然在这位志杰员工看来，中华网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其实在一些业界人士看来，志
杰也可以有更多选择，遗憾的是，志杰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场，对投资方来说是竹篮打水，1000万美元一去不复返，对志杰
员工来说，“大过年的拿不到工资，感觉自己跟杨白劳似的那么惨”，对IT管理咨询行业的诸多奋斗者而言，面对IT服务
业更是如履薄冰。(29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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