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明：全球化的高度之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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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2年12月30日 12:57 经济观察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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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琨／文之美 游走于NBA式的个人张扬和中国式集体主义的夹缝中 2.26米的中国人 2002年最富说服力的全球化标志应该属于身高2.26米的中国人——姚明，美国人喜欢按他们的单位标出——7英尺6英寸，不一样的度量衡带来的是一样的惊呼尽管相隔12个时区。因为这个22岁的中国大男孩给几乎所有的人带来了快乐。他来自中国上海，一座中国最具外向型视野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有着美好职业前景的姚明的同龄人们被感性地称作“白领”，星巴克是他们最爱去的场所之一——这个连锁咖啡店曾经是全球化最富知名度的标志。1999年11月西雅图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会议期间，它成了带着黑面具的反全球化分子的攻击目标。 无论是世界贸易组织还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希望能够带来一场富有人情味的全球化(Globalization with human faces )。但在现在，指望理智的力量战胜因为利益不均衡所导致的痛苦是无益的。全球化的支持者们更多的时候只能像星巴克的舒尔茨那样愤懑：“人们并不无知。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把气撒在一罐可口可乐或者百事可乐身上。星巴克希望成为一个无处不在的品牌，所以它的玻璃只能成为反全球化的牺牲品。” 但是名为NBA的全美篮球联盟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全球范围内年轻人的挚爱。而且它近年来不遗余力地拓展海外市场让那些服务于联盟球队的球探们都有些吃惊。当为了姚明的球探来到上海，他们发现自己服务的休斯敦火箭队的球星们的招贴画在城市的体育用品专卖店里并不难找到。更具标识意义的是今年有史无前例的68名非美国籍年轻人加入NBA，其中6人来自前南斯拉夫地区。在北约轰炸前南地区的时候，效力于NBA的南斯拉夫人们曾经用自己的方式抗议过，但是年轻人们还是无法拒绝这个梦想。 4岁坐车就因身高需要全票的姚明也一样。2002年6月27日，姚明在2002年NBA选秀中被休斯敦火箭队选为状元新秀，成为历史上第一位没有美国篮球背景而成为NBA状元新秀的国际球员。来自纽约的球迷们报以了全场的一片嘘声，有人为此解释为纽约当地的球队纽约尼克斯队的球迷对未能摘得姚明耿耿于怀，也有人解释为对于来自陌生的“人民中国”的怀疑和敌意。 竞技体育就是这样，在激烈的对抗和预设的立场之下，谁也不能完全保持理性。而且在姚明走入NBA的过程中也有一些让思维简单的美国人看不懂的地方。姚明不是第一个进入NBA的中国人，他在国家队的前队友王治郅享有这一荣耀，但是这个被美国人称为“世界上最高的士兵”的中国球员因为来自军方背景的八一火箭队而使自己的身份复杂，命运多舛。 为此姚明也付出了一些周折。在一切困难都已解决后，姚明以4年1780万美元的合同与休斯敦火箭队签约之后，他成了近几年来最贵的新人。但是很快好管闲事的美国人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根据姚明与中国方面的协议，他的收入(包括薪水和广告收入)的30%将交给中国篮协，而还有20%交给“政府有关部门”。美国媒体把这称之为“骇人听闻的抢劫行为”。姚明说：“我遇到的挫折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些也不能阻止我。”在夹缝中 这个年轻人游走于NBA式的个人张扬和中国式集体主义的夹缝中。在中国类似于NBA的CBA联赛创办的时候甚至没有个人技术统计。“篮球是集体运动”这样的措辞常常可以在中国教练和官员的嘴里听到，为此王治郅的一些行为受到了最为严厉的指责。姚明的出现正与CBA联赛的自我更新同步着，因为决策者们发现从球迷的嘴里可以毫不费力地冒出来自大洋彼岸的球星的名字。而篮球不只是五个人对五个人的团队协作的比较，也可以是场热闹的游戏。所以CBA的参赛球队有了自己的啦啦队，有了自己的吉祥物，比赛当中伴着进攻和防守会有NBA式的音乐。姚明所在俱乐部的总经理在一开始曾经为球场只能卖出去9张票而苦恼，只能招来大批中学生凑数。现在他发现把自己球队的吉祥物定为大鲨鱼，并且每次主场比赛前让球员们从特制的鲨鱼嘴型的门里走出可以刺激含蓄的中国观众的热情，NBA的一套原来是适合东方大众的。 拥有6英尺10英寸父亲和6英尺4英寸母亲的姚明据说在14岁就引起了美国球探的注意。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年轻人永远处在进步当中。1997年作为新人参加CBA比赛，姚明一共16次被撞翻在地，五年以后，姚明说自己在得30分和30个盖帽中选择后者，因为这可以极大地打击对手的士气。这个总是在赛场上抿着嘴的年轻人像他的美国同行一样一次次恶狠狠地把篮球扣进篮筐，这是观众们最爱看到的表演。姚明不愿意按照教练的嘱咐稳稳当当地把球放进篮筐。 所有的人都知道姚明该去NBA了。这是一个在去NBA之前就有着传奇色彩的年轻人，他来自遥远的东方，他一场比赛可以毫不费力地拿下30分，22岁拿到了全国冠军，在传奇的乔丹面前随手就是一个三分球。而当中国国家队与美国队相遇时，姚明又是极少数几个拼命还击的中国球员。在美国人的价值观里，单枪匹马的姚明愤怒地把敢于在内线向他挑战的骄横的NBA球员的球一巴掌扇出去，这简直太符合美式的英雄标准了。好大惊小怪的中国媒体也会仔细地记下被姚明“收拾”的美国人。 不管怎么说，喜欢后街男孩和朱丽亚·罗伯茨的姚明来了。《今日美国》说：“这个未来的全明星球员的显赫生活开始了，他站在那里，不只是代表7英尺6英寸和296磅的体重，还代表了NBA的首席执行官大卫斯特恩先生把NBA变成世界第一运动联盟的决心。”还不止这些，他还被邀请去了老布什总统位于德州的总统图书馆，自己儿子不成器的前总统亲昵地称姚明为“来自中国的新德州人”。 是的，这不只是篮球，姚明被部分地赋予了大熊猫的职能。当NBA为他拍宣传片的时候，也执拗地要求姚明摆出太极拳的架势。但是人们很快发现这个学习能力出众的年轻人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融入了美国，融入了休斯敦。这是一座有着20余万亚裔人口的城市。虽然在10月31日第一次NBA正式比赛中姚明一分未得，但是煽情的美国人还是打出了“明王朝开始吧”的标语。“这是一场战争。”参加完第一场比赛后，姚明说。当他面对东部强队费城76人队打出两双时(16分12个篮板)，76人队的教练拉里布朗说：“这太奇特了。一个中国孩子学会了如何按照我们的方式打球。而我们在大学里的选手们对我们自己的打球方式还一头雾水。”真正的状元秀 姚明必须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状元秀，他要展现的是自己的头脑与身高的完美结合，他要改进的是自己的力量，因为他必须与白种人、黑人，与欧洲人、美洲人在篮下一次次地冲撞。好在他有着天赋和罕见的自信。12岁开始就与比自己大一截的对手较量，姚明从来没有缺乏过对自己的信心。十场比赛后，姚明觉得这里的比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艰难。想一想因为疲劳而肌肉僵硬，直接感受到对手的呼吸和压迫的时候，信心是多么的重要。我们越来越多地看到姚明在赛场上扣篮、盖帽和有力的挥拳示意，也越来越多地看到语言并不完全相通的队友们与姚明开着玩笑，这时他只有22岁。而他在NBA的偶像，立陶宛的萨伯尼斯因为自己的祖国直到31岁才来到NBA，带着一身为了“祖国和集体主义”而留下的伤痕。 这只是篮球，姚明只是一个新手，美国人称之为“rookie”，他们必须为老队员拎鞋，而自己的鞋还不能直接放在客场更衣室的地上。他也必须知道竞技体育的残酷和媒体的绝情，用夹道欢迎和红地毯迎接他的人随时会成为嘘他的看客。但是我们无需担心这个年轻人的篮球天赋，短短几个月，姚明已经可以频繁地击败我们曾经挂在嘴边的NBA球星们，五年以后也许他真的可以为我们建立一个“明王朝”。我们也对他的学习能力保持乐观，他可以用英语应对无所不在的美国媒体，并且在他们猜测自己的红色护腕是女朋友送的时候礼貌地回击：“你们已经问得够多了”。 人们认为姚明终将超过乔丹，因为乔丹是美国的，姚明是世界的。当美国人喝着中国啤酒兴致勃勃地谈论姚明时，他们还会过分担忧其他“中国制造”涌入美国吗？ 比普通美国人视角更高的是利斯大学(Rice University)贝克研究院(Baker Institute)的史蒂夫·刘易斯，他在《华盛顿邮报》上说：“姚明是一个生活在外国人当中的中国人。他使中国的5亿中产阶级认识到如何像他一样走入世界，如何面对最激烈的竞争。” 无论何种视角，我们在2002年还是为了这个年轻人高兴一下吧，面对全球化的不确定性，站在历史经验的故纸堆上预测是危险的。还记得NBA的传奇人物巴克利先生吧，他因为打赌姚明一个赛季不会有比赛得分超过19分而丢了脸，被迫在摄像机前吻了一头驴的屁股。这是反全球化的代价吗？ 《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克里斯托夫在上海的一家幼儿园里发现孩子们会用英文做算术，而自己还没有算出这道胡乱给出的题目的答案。他说：“中国的孩子也许没有那么多的乐趣，不像美国孩子那样在性、药物和摇滚乐方面有这么多的知识，但是他们知道学识和对工作哲学会使自己卓尔不凡。正是这点会让中国再次领导世界。” 希望“中国通”克利斯托夫先生不会和巴克利先生落到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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