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2-205:20:05经济文化观察曹林／文

　　 据新华网调查报道，当前我国社会消费结构中出现了特有的“富人低消费”现象，有钱人低消费，想消费 的又没钱，这是与国家宏观经济扩大内需的政策预期完全相悖的，富人手中持有的货币不能有效地转化为推动消费升级的购买 力。有关专家从富人“消费观念”的滞后性和市场上满足这批人“享受”的消费产品太少的层面分析了这种怪现象。笔者 以为 ，以上原因倒非问题的本质所在，消费结构中缺少中等收入群体的消费推进和拉动才是富人“持币观望”的心理源头，中产阶 级缺位的消费环境根本打不开富人紧锁的心理钱袋。高消费和奢侈品使用的本质常常存在于这样的事实中：它总是先被特定人 群中的一部分人所运用，社会中的大多数只是处于接受它的路上。消费结构的升级正是依存于这个简单的经济现象。富人的消 费总是把他们自己和较底阶层区分开来，当较低阶层开始模仿富人的消费时尚时，较高阶层的富人就会抛弃既有的奢侈品和时 尚物，重新选择新的与自己身份相符的高消费。在健康合理的社会阶层结构中，中产阶层，也就是中等收入群体是推动这种高 消费升级的媒介和生力军，富人的心理钱袋在这些人的模仿和追捧下开启。社会进步的速度直接依赖于较低阶层更快地模仿较 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也就是说，富人的高消费需要得到中产阶层模仿和追捧的心理滋养，这种模仿和滋养树立起富人高消 费的积极性与满足感：自己消费的是特别的，令人羡慕的东西。他们感觉到自己正受到其他人的追求、羡慕、赞许与妒忌。富 人享受妒忌的感觉与中产阶级附庸风雅的崇拜混和在一起赋予了“嫉妒”这种社会心态微妙的经济学意义。在这种意义中，富 人的高消费得以维持并升级，而中产阶层的追随则推进着被抛弃的“高消费”的普及，社会较低收入的阶层又跟随着中产阶级 的消费步伐制定自己的消费计划。但目前社会既有的消费环境中缺乏这种建设性的追捧与创造性的“嫉妒”。在贫富差距拉大 的现状下，中产阶层仅仅占有庞大社会阶层中相当微小的部分，力量和价值观影响都相当薄弱。在这种现状下，成长和消费积 累阶段中的中产阶层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与低收入群体同样的消费心理，又如何依靠他们来追捧富人的高消费并滋养富人的高消 费心理呢？实际上，贫富差距孕育的是另一种消费环境。在这种环境中，因为贫富收入差距过高，社会空气里流动着对财富的 不满和愤怒。这种包含着不满和愤怒的“嫉妒”是破坏性的、颠覆性的，与中产阶层创造性的健康“嫉妒”恰恰相对。如果说 中产阶层的“嫉妒”引发的是对富人消费的模仿和追逐，那么，低收入群体对富人高消费的“嫉妒”引发的则是敌视、占有并 毁灭。中产阶层购买新消费品反映了他们要显示“平等”，并与社会上层“缩小差距”的一种愿望，而低收入群体却在想：凭 什么他们能高消费，我们就不能。一个阶层越是接近其他的阶层，来自较下层的对模仿的寻求与较上层对新奇的向往，就会变 得越加狂热。在中产薄弱的社会分层中，富人高消费直接面对的是缺乏购买力和模仿能力的低收入群体，这种模仿就会转化为 另一种极端的社会心态，那就是捕风捉影的疑富和虎视眈眈的仇富，甚至以非法的手段夺取财富和毁灭财富，抢劫、绑架与偷 窃的流行正是这种社会心态的综合反应。试问，在这样捕风捉影的疑富和虎视眈眈的仇富情结中，富人如何愿意张扬内在的消 费冲动，如何敢通过高消费暴露财富。确实，人的欲望是随着他的财富的增长而扩大的，富人低消费是很不正常的，但在中产 缺位下的消费环境中，富人对暴力的恐惧超过了自身欲望的表达和炫耀身份的高消费需要。如何扭转富人这种变形的高消费恐 惧呢，培育城市中产阶层成熟应成当务之急，“橄榄型”的社会结构更容易支撑富人的高消费选择。要使“高消费”成为一种 “力所能及”的而又“令人愉快”的活动，贫富差距过分突出的现状是推动不了的。(20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