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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是我家日儿喂养的一条狗。
三年前，日儿不幸罹患癌症，左腿上长了个恶性肿瘤，在多家医院多方治疗，不见好转。我爱人转而信仰迷信，以求
遏难呈祥。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儿子五行中缺土，可喂一条小狗，狗属戌生土。本来，我爱人是讨厌小狗小猫一类动物的，但
为了儿子，立即从宠物市场买回一条杂种狗。它既有狮毛狗的富态，也有狐狸狗的机灵，除狗头全是黄色，其它部
位皆是黄白
夹杂，卷毛柔厚，煞是可爱。日儿很喜欢它，给它取名康康，以寄托康复之愿。
康康成了日儿的伙伴，每天守在床前，跑来跑去。日儿学过心理学，运用条件反射原理来驯养它。康康很乖，日儿叫
他站立就站立，叫它打滚就打滚，逗得我们哈哈大笑，给病中的日儿增加了乐趣。有时，我和妻子不在病床边，日儿倚在床头
看书，一不小心书本掉下床，康康就把书衔起来，竖起前爪站立，把书伸到床头。有一次，日儿独自在床上下围棋，一粒棋子
掉下滚到床底，康康就钻到床底下把棋子找到衔来交给日儿。康康成了日儿的伴侣和帮手。
后来，日儿病情恶化，连夜送往医院治疗，只好把康康关在家里。次日早晨，康康见床上没有动静，便竖起前爪张望
，见日儿不在，满屋乱窜，汪汪直叫，把床上的衣服、枕巾，鞋架上的鞋子拖得满地都是，发泄它的寂寞和怨恨。傍晚我回到
家里，刚一开门，它就蹿到我的身上乱抓，像是撒娇，又像是责问我日儿到哪里去了。见不到日儿，康康闷闷不乐，睡在窝里
不吃不动。我儿子也很想念康康，我便把它带到医院里去看他。康康跟在我身后跑得很欢，每隔不远撒点尿，留下自己的气味
。一进病房，它见到日儿就一跃跳到床上，在日儿身上这里吻吻，那里舔舔，煞是亲热。
一个多月后，日儿终告不活，含憾瞑目。我们一家人悲痛欲绝。康康见状，连忙冲出家门，箭一般消失在大街上。没
过多久，它嘴里叨着我们弃在病房的围棋棋盘纸，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它不食不叫，蜷伏在屋角，眼眶也红湿湿的。
每当我爱人悲泪洗面时，康康就乖乖地扑在我爱人怀里，抓抓她的衣袖，舔舔她的手掌，仿佛安慰妻子，欲用衣角给
她擦去悲泪。
康康是日儿生命的延续。见到它，仿佛日儿还在家里，活在人世。
◎陈冠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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