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6-218:52:45《凤凰周刊》王路妮／文(21L3)

　　 彼此反目事出有因5月19日，警方毒品调查科高级警司冼锦华涉嫌包庇色情场所，被廉署高调拘捕，香 港各大传媒几乎全部头版报道，令警方蒙羞。翌日，警方在警务处长曾荫培亲自遥距拍板下(当时正在新疆乌鲁木齐公干)， 发表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质疑廉署证据不足拘捕警务人员后，竟然公开被捕者身份并作出指控，对警队声誉造成严重损害； 声明并指出，过去一年有数宗调查警务人员事件，至今仍未有结果，要求廉署作出明确交代。廉署也不甘示弱，4小时后迅速 “还以颜色”，强调发放资料是向公众交代；同时指出，由于拘捕行动往往在公众地方进行，廉署必须向公众交代行动性质。 但熟悉情况的人士说，廉署一贯的政策是，疑犯结案被起诉后才公布他们的名字。据了解，这次警方高调发表强硬声明的行动 极不寻常，事先获得警队首长曾荫培首肯。曾这样做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要力挽濒临崩溃的警队士气；另一方面，他曾在内 部批评廉署查案作风，警队高层也有人质疑廉署是否明知证据不足，故意张扬，先进行舆论审判。作为处长，他有必要打破常 规，以便市民得到确实讯息。再者，警方也不满廉署发放的资料过分详细，例如连冼锦华召妓不付钱等情节都见诸报章，大大 损害警队形象。曾荫培甫上任就锐意改善警队形象。廉署高调是否作秀由于被捕的对象乃一名被誉为“明日之星”的警方高层 人员，事件旋即引起公众及警队哗然，议论分为两方：支持警方的人揶揄廉署喜欢出风头，拘捕犹如作“秀”；支持廉署一派 却反讥警队的害群之马太多，曾荫培不去清除内部瘀血，反而高调骂人，好比一个母亲维护犯法的儿子一样愚昧。1974年 加入廉署，1993年被解雇的原廉署行动处副处长徐家杰指出，廉署近年办案手法日趋高调，利用香港新闻自由的环境及媒 体的报道，在未正式检控前就大量向传媒披露案件资料，企图讨好公众，作风浮夸，欠缺持平，如同作“秀”，严重违反执法 道德。他认为，疑犯即使最后证实无罪，但因为身份已由传媒事先张扬、广泛报道，如受公众审判，以后要重新投入社会并不 容易。警察公共关系科高级警司范锡明尝试把警方指责廉署这个不寻常的举动合理化，他指出，因为廉署调查手法接二连三出 现问题，警队忍无可忍下才作出这种指控，“他们将一些证据薄弱、虚无飘渺的指控公布，对警员不公平”。本地督察协会主 席廖洁明批评，廉署近来处理涉及警员的案件似“争取宣传”，采取“抓人就高调、放人就静悄悄”的手法，他直指廉署处理 冼锦华案，“过早及过多”向外界披露未经证实的指控，有违刑事侦缉人员的操守。因此，警方高调响应廉署的做法是“恰当 和及时”的。警队陈弊遭人诟病然而，另一边厢的廉署称，该署一贯的做法是，若拘捕行动涉及警务人员，廉署会向警方高层 交代案件详情，并知会他们有关进展，而那些涉及警务人员但最终没有任何法律行动的个案，廉署也会把报告交给警方。一名 消息人士向记者透露，警方对廉署去年几宗案件最后查不出结果的指控，并不正确。他指出，警队高层对3宗廉署拘捕案件的 进展十分了解：其中一宗涉及观塘11名警员被捕案件，即将交由律政司决定是否起诉；另一宗一名反黑组警长不获起诉，是 由于案中两名入狱证人都不愿出庭指控；最后一宗案件于今年2月才拘人，调查仍在进行中，不能说没有结果。一名廉署人员 向记者解释，以往只容许廉署把案件告上法庭后才报道，修改《防止贿赂条例》第30条后，则放宽至拘捕后便可报道，大大 增加廉署的透明度。他说，这次引起公众广泛注意及讨论，主要因涉案者是警队高层，拘捕行动本身并无不妥。至于被指借机 作“秀”，他则反驳，警方较早前拘捕商人杨受成及歌星谢霆锋时更“出尽风头”，而且广受市民支持。他认为，问题的核心 是警队近期的形象日渐下滑，曾荫培的高调响应，主要是向前线警员交代，希望有助挽回士气。一名警员告诉记者，曾荫培的 高调响应确增强了警队士气，但不少警员私下谈论，警队的瘀血太多，嫖赌的大有人大，素质参差，随着社会透明度日渐提高 ，警队形象确在持续下降。“事实上，警队本身是一个犯罪率高的小城市。”这名警员无奈地表示。曾荫培的声明是否真已挽 回警员士气，其实尚言之过早，但这次事件敲响了警队形象不佳的警钟却是不争事实。早些时候一连串警员欠债、赌博、破产 及贪污等事件频传，加上这次高级警司涉嫌包庇卖淫集团，重塑警队形象已刻不容缓。历史教训难以忘怀早年香港警队贪污成 风，上世纪70年代更趋恶劣，当时的港督麦理浩锐意肃贪，成立港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取代警方调查贪污案件，以防出现 从中徇私及贪污舞弊的现象。1976年的九龙交通部贪污案中，被控的警务人员多达16人，不少警员被邀往廉署助查。面 对被起诉的沉重压力，一些彼调查的警务人员畏罪自杀。1976年10月28日，逾千名警员在警察总部静坐抗议，又游行 到港督府请愿，要求廉署停止调查警队贪污案件，其间更有40多名警务人员冲上廉署行动处总部，与廉署人员发生冲突。事 件迫使港府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最后港督麦理浩颁布“局部特赦令”，指示廉署凡警队1977年1月1日前涉及的 贪污案件，在一般情况下不受理，即只追查贪污大案，小规模的贪污不予追究，风波才告平息。25年后再爆发的这场警廉冲 突，终于也在特首董建华的斡旋下，双方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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