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6-79:38:20(《商业周刊》李波／译)

　　 德贝西斯·坎吉拉尔是纽约市女王区的一名儿科医生，2001年初，当他给雅各布·扎曼斯基律师打电 话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将掀起一场席卷华尔街的风暴。坎吉拉尔说，他在对Infospace公司(一家网络公司)的股 票投资中损失了50万美元，他说，当该公司的股票价格在每股60美元的时候，美林公司的经纪人极力反对他卖出该股；而 当他最终卖出这 种股票的时候，其价格已经跌至每股11美元，扎曼斯基于2001年3月提出了对美林公司的仲裁请求，他 在申请中指出，美林公司的著名网络分析师亨利·布洛杰特通过为这家与其有业务关系的公司进行虚假宣传，从而误导了投资 者，这场官司直接导致了纽约州检察总长埃利奥特·斯皮策对美林公司的调查，斯皮策曾在3周之前公布了美林公司分析师与 银行家之间往来的电子邮件，这些邮件不仅令公众感到震惊，同时也令美林公司及其华尔街同行感到惶恐不安。这仅仅是开始 ，现在，斯皮策正在调查萨洛蒙-史密斯-巴尼公司、摩根士丹利添惠公司和其他至少3家公司。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对10 家公司的行为进行了调查，与此同时，美国司法部也正在考虑展开自己的调查，现在，许多律师都在通过广告来争取客户，每 天都有新的诉讼发生。不断扩大的丑闻使华尔街陷入了危机之中。由此而产生的愤怒远比20世纪80年代由迈克尔·米尔肯 的垃圾债券丑闻、普天寿证券(PrudentialSecurities)有限合伙公司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破产以 及随后在纳斯达克市场上的限价所引发的愤怒要强烈得多，其部分原因是，与早期的丑闻相比，有更多的投资者在最近的市场 下跌中赔了钱。华尔街丑闻的后果不仅仅限于公司的名誉扫地和分析师受到围攻，美国整个经济都依赖于这一金融系统进行融 资和资本分配，反过来讲，这一系统又是建立在信息真实性基础之上的，如果投资者对这些信息失去了信任，那么就会导致熊 市的加剧和延长，因为警觉的投资者不敢把钱投入股市，如果企业不愿意或是不能在华尔街融资的话，美国的经济将很容易受 到抑制，拉查德-傅瑞勒斯公司前任常务董事费利克斯·罗哈廷说：“我们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金融市场的诚信性，如 果这一点发生了改变，那么它将对货币市场、通货膨胀以及美国整个经济产生巨大影响。”这种混乱局面对金融界产生的影响 是巨大的。从已有的证据看，美林公司将面临每一位根据布洛杰特公司(Blodget＆Co.)的推荐而买入股票的散户 所可能提出的欺诈指控。如果该公司负责其他行业的分析师也向投资者隐瞒有关被推荐公司的类似疑点，则原告的人数将会成 指数地增加。如果其他金融公司的档案中也有类似尴尬的材料，那么华尔街将轻而易举地背上几十亿美元的债务。在4月24 日公布的一份报告中，普天寿金融公司的分析师戴维·特朗估计，随着丑闻的逐渐披露，这一问题将使美林公司损失20亿美 元。还有人要为此承担责任。如果检察官最后认定这些公司犯有系统性欺诈，而非小规模欺诈的话，那么研究主管和其他高级 管理人员将首当其冲受到处罚。这就是为什么分析师的酬劳问题会成为一个爆炸性问题的原因。在个别案例中，有人还有可能 受到刑事指控。尽管监管方从未因某位分析师做欺骗性宣传、误导投资者购买股票而使其入狱，但是专家说，如果公众的愤怒 程度上升到一定程度时，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严厉的纽约证券法规赋予斯皮策提起刑事诉讼的非同寻常的广泛权力。他说他 将一直调查下去，直至进行结构性改革为止。如果把华尔街的悲哀仅归咎于分析师则未免有些夸张。造成这种局面的还有许多 深层原因，涉及到各个方面的人，包括容易轻信的投资者、热衷于交易的投资银行家以及渴望发财的公司管理人等。耶鲁大学 经济学教授、2000年畅销书《失常的繁荣》(IrrationalExuberance)的作者罗伯特·希勒说：“ 人们最后终于明白，这种基于股票期权价值的激励机制激励的却是管理层极力吹嘘的自己的公司。”无论如何，许多专家说， 华尔街的腐败与投资银行业的道德和行为水准下降有关。这一切可追溯到1975年固定佣金制结束之时。在那以前，投资银 行一直能够从高昂的交易佣金中赚取厚利。大幅度削减佣金意味着这些公司将不得不从投资银行业务中赚取更多的收入。一位 刚刚加入一个套头基金的前分析师说：“人们确实对发生在投资银行业中的事情感到悲哀。”想想安然公司，据汤申公司说， 它已经从1986年开始向华尔街支付了3.23亿美元的证券承销费。高盛公司从中获得6900万美元，萨洛蒙-史密斯 -巴尼公司获得6100万美元，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拿走了6400万美元。事实上，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银行的两位 投资银行家在协助安然公司策划几家账外合伙企业之后，还进入了其中一家合伙企业的董事会。据4月8日向休斯顿联邦法院 提交的一份诉状称，投资银行家从安然公司的秘密合伙企业中获取了巨额利润。与此同时，许多分析师还在继续推荐购买这只 股票，直到安然公司提出破产申请前的一个月内，在跟踪安然公司的16名分析师中仍有11名分析师在继续发出买入或大量 买入该公司股票的建议。安然也许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过去，传统和道德一直都在维持投资银行家对法人客户的忠诚方面扮演 着重要角色。事实上，维护良好的声誉对于华尔街来说更符合自身利益。佛罗里达大学金融学教授杰伊·里特说：“现在，投 资银行家更注重的是短期利润，而不是长期信誉。”随着投资银行业务的进一步枯竭，这种现象将可能变得更为严重。企业通 过新股发行上市所筹集到的资金已远不如2000年高峰时期。现在，进行企业合并和随后发行新股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出 于这些原因，在支付完科技泡沫时期所雇员工的工资后，华尔街现在已经很难保持赢利了。据高盛公司估计，华尔街的五大投 资银行将只能依靠20亿美元的净收入来维持生存，这比1999年时的160亿美元少了许多。如果投资银行要把员工规模 缩小到1999年的水平，据帕特南·洛弗尔证券公司估计，这些银行将不得不削减5％的工资支出，也就是说将要有1.3 万名员工失去工作。但是，不管华尔街如何缩减，它的诚信水平则必须重新提高。有些公司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例如禁止分析 师直接对投资银行家提供报告。尽管如此，华尔街和证券交易委员会仍然必须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行为准则。如果对分析师的 酬劳问题不进行重大变革，只靠提高分析师与投资银行之间关系的透明度仍不能杜绝这一弊端。此外，监管方也许还应对公司 的高级管理层进行监督———因为他们是制定公司业务程序和道德基准的人。为了恢复投资者的信心，华尔街应该不惜一切代 价来自我监督。罗哈廷说：“如果华尔街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益、什么对国家有益，那它就会毫不犹豫地约束自己的行为。”纽 约Weiss，Peck＆Greer公司证券业务部主管乔治·博伊德三世说：“这是一个需要诚信的行业。诚信是它最宝 贵的资产之一。如果(华尔街)失去了诚信，我们就需要恢复诚信和重建诚信。没有诚信，就一无所有。”(7L1)照片： 美林公司首席执行官戴维·科曼斯基说：“我们没能实现我们传统的最高标准，我们借此机会公开向我们的客户、股东和雇员 们表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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