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
照最近股市和房市的温度走势看,中国城市居民的通胀预期有可能已经在弯道突然加速,瞬间反超通缩焦虑。
国家统计局周一公布,中国4月份CPI(消费者价格指数)较上年同期下降1.5%,连续第三个月下降。与此同时,4月份PPI(生产者价格指数)较上年同期下降6.6%,降幅高于3月份的6%,连续第五个月下降。PPI是CPI的领先指标。1月份PPI较上年同期下降3.3%,2月份下降4.5%。1至4月累计PPI较上年同期下降5.1%,降幅高于今年前三个月平均的4.6%。
按理,上游和下游物价指数双双连续下降,表示中国经济并未实现稳固的复苏,前期活力不振和内外部需求疲软的状况仍在延续,通货紧缩的威胁仍在。然而,随着北京大规模刺激经济措施陆续到位,特别是宽松信贷政策持续时间越长,中国出现通货紧缩的风险越来越小。取而代之,越来越多的人判断物价水平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大幅反弹。且这一观点已经影响了资产市场的实际表现。
为求经济增长而放松银根,常识。印钞票的水龙头开了就不容易一把关上,也是常识。小心谨慎如艾伦·格林斯潘难逃最终审判。现在增加的流动性可能就是未来价格暴涨的隐患。一个旁证是今年以来,中国M2(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始终维持高水平。
央行周一公布,截至2009年4月末,M2为人民币54.05万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5.95%,增速高于3月份的25.51%,连续第二个月创下1999年以来的新高。此前中国M2增速高点是于2003年8月在投资大跃进时创出的21.55%。2009年全年M2增速目标为17%左右,而此前三年的M2年度增速目标均为16%。
同日,央行宣布4月份新增人民币贷款5918亿元,较上年同期多增1229亿元。此前3月份新增人民币贷款创下1.89万亿元的历史高点,2月份和1月份的新增贷款也分别高达1.07万亿元和1.62万亿元。
至此,今年前四个月累计新增人民币贷款5.17万亿元,较上年同期多增3.37万亿元,已超过今年全年新增贷款目标下限(北京将今年的新增贷款目标设定在人民币5万亿元以上)。2008年全年新增人民币贷款4.91万亿元。
虽然比较前三个月,4月份新增人民币贷款有所收敛,但继一季度信贷急增后,月度新增贷款额依旧维持在近6000亿元的高位,不能不令人担心接下来贷款增速和新增贷款质量会不会得到有效控制。加之M2增速再创新高,对流动性过剩的并不遥远的记忆又浮现脑海。流动性过剩曾在2007年下半年到2008年上半年将中国CPI推至多年高位,并造成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明显泡沫。
可以肯定,北京绝不会动摇维持经济增长这一首要目标。为之服务,短期内中国货币政策主基调一定是鼓励信贷增长,保持充裕的流动性。在这样的政治经济大环境中,过剩流动性的风险时时刺激着市场作出通货膨胀预期并依此行事,这反过来又助长了未来物价反弹的可能性和发生通货膨胀的概率。
我注意到,金融部门的高层已经指令严格控制贷款流向,防止新增贷款进入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如能得到商业银行系统贯彻,当能确保流动性使实体经济受益,也防止了资产市场泡沫化。
CPI连续下降,意味着人民币实际利率连续第六个月保持正值,这是中国人意外得来的资产保值环境。一旦通胀归来,鸡飞蛋打。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