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擎：如果连李毅中都不怒斥了

　　肖擎

　　云南曲靖富源县昌源煤矿“11·25”特别重大瓦斯爆炸事故造成32人遇难、28人受伤，引起各界广泛关注。李毅中又发飙了，怒斥一个曲靖市有什么权力偷梁换柱。“曲靖市弄虚作假，这些非法、违法行为，挑战国家安全生产的法律、法令和政府监管的权威性，性质十分恶劣，一些地方整顿关闭工作不落实，确实到了相当严重程度。”(11月29日《新京报》)

　　自去年2月以来，李毅中“受命于危难之际”，出任新组建的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20多个月已经过去，李毅中频频现身于全国各个事故现场，怒斥“官煤勾结”，自揭“安监弊端痼疾”，吁请“要留住煤矿人才”，疾呼“瓦斯不治，矿无宁日”，总是一副怒目金刚的严肃神情。如果说其刚开始的铁腕姿态还能给人以欣慰，那么“边怒斥，边矿难”的现实尴尬则使公众近乎“疲劳”了，很多人开始认为李毅中的愤怒与呼喊越来越像是一把软绵绵的纸刀，几乎不能为安全生产保驾护航。

　　尽管如此，笔者还是不太同意有些人将煤矿监管无力归咎于李毅中个人的极端看法，也不赞同将李毅中的怒斥与煤矿生产安全监管难作发散性联系。如今的煤矿监管现实，换任何一个人主政安监，取得的效果都不会比李毅中好到哪去。中国目前的现实是，权力与利益的亲缘性在短期内难以有效分离，从一定程度上说，我们还是需要李毅中不断地怒斥，如果连李毅中都不怒斥了，那安全生产形势也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治理煤矿生产安全，我们有无经验？答案是肯定的。安全防护技术早在公元七八世纪就已出现，我国古代采矿业通风、排除瓦斯气体等技术也十分有效。比如1637年宋应星《天工开物》一书中就详尽记载了处理矿内瓦斯和顶板的“安全技术”。有着如此丰富的安全文化，应该说只要真正下决心，安全生产监管问题是可以解决好的。问题是当一个监管局长遭遇无数个利益联合体时，难免分身乏术，中国当前环境下权力与利益合谋的牢不可破的隐蔽性、顽强性注定即使加强版的李毅中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

　　任何社会的急剧变迁时期，社会问题、安全事故的发生总是表现得非常突出，现在我国安全生产事故频发，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社会转型期难以避免的代价，只不过这种代价太过沉重，人们不堪忍受。《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的作者爱德华多.加莱亚诺曾言，“发展是遇难者多于航行者的航行”，贸易、开放、利益这些看似中性的发展手段其实制造了不计其数的遇难者，应当承认，这番话语在中国的煤矿安全环境里倒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李毅中不是没有能耐，相反他鞠躬尽瘁的积极姿态有时也让人感动。只不过对李毅中而言，煤矿安全生产监管是一场一个人对无数人的战争，他越是怒斥，现实越是无情地嘲弄他，尤其是当无数对手深谙“阳阴燮理，机在其空；机不可设，设在其中”的变幻之术时，李毅中的结局将注定多出些许悲剧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