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良飞：北大平民学校的冷思考

　　敖良飞

　　“平民学校”一词最早被陶行知先生在平民教育理论里作为一种教学形式在我国正式提出，旨在推行全民教育；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于1918年发起“校役夜班”，意在挽救国家厄运并创造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社会交与后代；事隔88年后的今天，北大重新又将平民学校的理念高调推出，让我们眼前为之一亮。据《新京报》9月24日报道：农民工免费就读北大“平民学校”，53名在北京大学后勤系统务工的外来人员，走进北大课堂，免费接受他们进入打工生涯的第一次职业培训。而且平民学校模式已经上报国家总工会，并且正考虑在北京70所高校中进行推广。

　　消息甫出，立刻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社会各界纷纷叫好，有学者认为这是中国平民教育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作为教育的接受者，我看到这则报道十分欣喜，毕竟中国的最高学府开始把丰富优秀的教育资源逐步向民众倾斜，开始引导社会关注如何更公平的分配教育资源以及保障公民平等教育的权利。但欣喜之余，难免开始对北大平民学校的进行一番冷思考。

　　首先有一点就应当思考：“平民学校”是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创立的一种农民工培训模式。显而易见新措施的直接目的是培训农民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教育。教育的宗旨，不但是要使平民能认一千字，可以看报、记帐、写信，而且要使平民略具民主国家必须的知识而可做个具备社会责任感的国民，爱护祖国。北大给我们呈现的好象并非学校之作为而更像在弥补一次岗前培训。再结合正在全国各地开展的对大学进行的“迎评创优”活动思考，我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一次学院配合学校进行人员素质提升的冠冕堂皇的作秀活动。

　　受教育对象和时间的局限性也是一个硬伤。受众仅仅局限于北京大学后勤系统务工人员中的外来者，而且首先只是3000多名农民工中的53位。53位入选者无疑是幸运的，但是我们所倡导的平民教育中的“平民”仅仅是局限于农民工这样一个今天被社会明显特殊化的群体吗？不是！我们所谈的平民是社会中任何一位普通的老百姓，可以是农民工，可以是市民，也可以是社会白领，像政府精英也未尝不可。对于授课时间，专门安排在周末，这样可以大大的方便学员，我想这是相关领导精心考虑之后的妥善之举吧。无可非议，只是我们应当看清楚，平民教育需要的不仅仅需要集中的教育，更需要一种能够随时随地进行教育的理念，是否既应该也能够把大学部分平时的课程也开放呢？北大大可以以扩大人群范围会影响校园管理，学校资源有限为借口来搪塞，但是这实际上与北大“兼容并包”的理念相背的。事实上越优秀的的大学越在平民教育中愿意付出。像剑桥大学是一所完全没有围墙的大学；美国的一所大学因为推倒围墙接纳社区的市民不仅为学校赢得巨大声誉，且改变了一个城市的文化水平，成为近代社会教育有名的成就与创举而被全美推崇。难道中国人素质真的会比外国人低吗？我不相信！北大是有能力做到全面开放与接纳的，我们国家的很多大学也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北大平民学校的师资也值得怀疑。从师资来说，老师均为北大校内外老师和在校研究生，义务授课。校内校外的老师怎么解释？占的比例是怎么样的？研究生和学生占据的比例又是怎么样？在最近闹得很凶的“饭碗门”事件背景下，老师是绝对的自己愿意还是响应学校号召的呢？这些都都值得玩味。报道称“目前平民学校招募了30多名各科教师，也有很多学生志愿者参与学校的管理”。学生志愿者参与义务的辅导还可以接受，如果招来参与对农民工进行管理的话学校方面就有问题了，这是因为农民工可以获得学习的机会，定会小心谨慎，严守纪律的，这是中国老百姓最纯朴的一面。北大还说明这项措施源于一项关于城市农民工课题的研究，要是负责教学的老师是课题的负责人，该措施也可能就是后继研究的一部分了。导师牵头，研究生挂老师之名进行教育，顶多只算个二流的培训。

　　经过这样的短期培训，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学员的课程包括校史讲座、素质拓展、法律常识，计算机和英语等，学习的时间是连续三个月的周末。仔细计算一下，学员一期能够用来学习的时间最多是26天。要在26天的时间内学习数门课程，平均每门课程的学习时间5天左右。对于以前没有基础或者基础较弱的农民工来说，5天的时间可以学到些什么呢？知识？思想？理念吗？这样的一个阶段的学习真正意义上能够改变一个人些什么？能够算上是教育？就算是的话是通常意义上的平民教育吗？可能有人说学习了以后，他们自己可以再进一步的自学呢。那么看看他们工作的性质，目前有学员的学习还需要校方跟后勤集团协商时间。他们结业后自学的时间如何，自学的效果又如何？毋须多说。

　　所以北大的平民学校并非等同与我们所认为和所要求达到的平民教育。真正的平民教育必须是没有阶级局限，没有校园限制，没有时间束缚，社会全体都能够接受的教育，教育的目的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提高职业技能，消除文盲，更重要的是提升人民的整体综合素质，增强民族的凝聚力。

　　实现平民教育，不仅仅要求学校勇于开放和共享教育资源，更要求学校能够做到全面的开放与接纳，而且也需要社会给予大力扶持和公民个人意识提高。学校占据着社会比例绝对多的教育资源，这部分教育资源如果单纯的只面对我们通常说的学生，就会形如企业中的死资产成为死资源，资源的有效利用率就会大打折扣，公民平等教育的权利也会无形中被忽略而变的不平等，目前教育资源迫切的需要平等的对流。开放资源的同时，学校的接纳也是相当的重要。时常看到老师因为某些现象而罢讲谓之知识的尊严，要是突然有一群农民工坐在课堂上了，那他们又会怎么样？普通的学生能够接受一群人跟他们一起上课吗？所以要实现平民教育，学会接纳也是必须的。教育是需要投资的，平民教育所涉及的层面更多，人群更广当然需要的经济支持也就更大了，而且这还是一个持续投资的事业，没有经济的保证，我们的平民教育也只能够是精美的空中楼阁。对此，我们再重读一下陶行知先生的《平民教育概论》有十分深刻的现实意义。

　　北大的做法并无可批评之处，但是对于全民教育而言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北大也是在新时代中进行探索性的摸索。尽管如此，我们也应该看到北大给社会带来的平民教育需求的巨大呼声和其进行的积极努力，也让我们开始全面而深入的探讨和解决这样一个意义深远的社会问题。希望北大之举如黑暗中摇曳的一点光亮，带领我们走像一片灿烂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