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纵横

刘杉:投资商资本主义的挑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9日 11:39 中华工商时报

  □刘杉

  近来引起媒体关注的事件,除了凯雷并购徐工一事,还有深发展股改“零对价”方案博弈。前者关系到国企改制及外资并购边界的讨论,后者则涉及外资大股东如何补偿中国流通股股东问题。

  这是两个不搭界的事件,所体现的分量也难以同日而语。比起凯雷并购徐工所引起的关于经济安全的争论,深发展股改方案仅仅是一个企业内的利益平衡问题。不过,在充满戏剧性的矛盾冲突过程中,舆论的聚光灯都在把焦点对准外资,而这两个外资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投资基金。

  与徐工签订收购股权协议的凯雷集团,深发展的第一大股东新桥投资,都是国外的私募基金。传统观点认为,与一般意义上的产业投资者不同,基金公司更多着眼于获取投资收益。而属于直接投资范畴的跨国公司的并购行为,则往往着眼于企业本身的品牌技术和行业整合。

  那么,政府以何种方式和价值体系对两类不同投资者的投资行为进行评估,则需要重新思考。

  对于以往工业跨国公司所进行的横向和纵向的并购活动,政府主要考虑并购是否会发生市场垄断,并购是否会影响到经济安全。而对于基金投资者的评估,则不能仅看表面的东西。因为很长时间来,基金投资者的并购目的都是为了获取股权收益和资本利得,其对并购对象的经营活动和管理团队往往不作更多干涉。不过,随着基金业的发展,基金经理人已经不能满足于被动的获取投资收益了,他们对并购目标企业的经营活动也异常关心。因而,对基金公司并购工业企业的后果评估,则需要政府以全新的视角进行。

  美国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教授迈克尔·尤辛将投资行为的变化称之为“投资商资本主义”时代的到来。

  在这个“投资商资本主义”时代里,基金经理人已经不满足于用脚投票。如果他们对所投资的上市公司感到不满意,他们不仅仅是卖出手中握有的

股票,而是试图利用投票权来对经营层施加影响。

  “投资商资本主义”时代之前的公司治理特征,可以叫做“经理人资本主义时代”,那个时代公司治理的特点是内部人控制。

  上个世纪80年代前,由于上市公司股权分散,导致股权相对弱化,使得公司的管理权被专业管理人员牢固地控制在手中。由于在所有者和经营者的委托代理关系中,经营者具有信息优势,同时,投资者由于股权分散无法对经营者进行有效监督,使得作为代理人的经营者实际掌控着公司,从而构成内部人控制。

  而到了80年代中后期,由于基金经理手里集中了大量股权,他们对于经营者的监督变得有力量了。而当他们不满足于仅仅是提出建议时,他们开始利用手中的投票权对经营团队进行改组。这个变化,导致了美国公司治理出现了新的游戏规则,这就是基金经理人主导公司人士更迭,甚至经营战略的选择。

  迈克尔·尤辛教授是这样评价“投资商资本主义”的,他说,“近年来发生的企业事件标志着不可一世的管理层权威的终结。专业管理人士不再一手遮天,他们在商议而非独裁,董事会是企业内在傀儡的色彩淡化了。不满意的股东和董事长可以发出抗议,而不是仅有退出一条路可以选择。会议室的争议揭示了管理层的动摇和投资者地位的上升。两个变化说明了这个领域的新规则,这些变化的关键是对公司控制权的争夺”。

  尤辛教授所总结的“投资商资本主义”的规则就是,基金经理人开始参与争夺公司的控制权。

  这个源于美国的投资变化,已经开始影响到中国公司。无论是凯雷,还是新桥,他们对中国公司的投资不满足于参股,而是尽可能的获得控股权,从而实现对经营权的有效制衡。

  我们在讨论外资并购时,应该看到“投资商资本主义”时代的新内容,应该认识到基金投资者的行为方式和游戏规则。如果能够看到这一点,就不会简单地批评深发展的股改方案违背中国法律,更不会简单地认为凯雷一定会维持徐工的管理团队不变。

  在这个争夺控制权的年代,投资者的行为方式充满变数。而在投资基金统治天下的并购市场中,对经济安全的评估也不仅仅是对产业格局的考量。

  我在这里强调的是,面对资本和工业生产全球化时代的到来,面对“投资商资本主义”的挑战,中国有必要重新审视外资并购政策。不过,任何新政策的出台,都不要被简单的经济安全或者产业安全的说辞所左右。我们在强调基金经理争夺控制权的同时,也不要忽视同一产业内的企业代理人的集中诉求,这实际体现了职业经理人对公司控制权的争夺。任何对政策当局施加舆论影响的行为背后,都不排除争夺企业控制权的利益驱动。

  这是一个变化的时代,而游戏规则也要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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