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豪门盛宴实际也是权力盛宴

    徐冰

　　尽管已经是近乎“公开的秘密”，但当这个秘密真以一种近乎公开的姿态展示于人们面前时，仍不免让人唏嘘不平。

　　7月11日，《21世纪经济报道》的一组报道，让公众再次感性地领教了国有垄断行业的 “幸福生活”。报道将国有垄断行业在经济领域的攫取称为一场“豪门的盛宴”，不管集团行为的赢利，还是个人化的薪酬分配，只要踏入“豪门”，就必然分享“豪门”的利益。

　　这实在是典型的由“身份的不同”而演绎的“命运的不同”，仅仅由于身处国有

垄断行业，就获得远好于身处非国有垄断行业人们的生活；仅仅由于所处行业是垄断并且是国有垄断，就天然获取了傲视群雄的利润。报道提供的数据鲜活而生动：169家中央企业2005年度共获利6276.5亿元，同比增长了27.9%，仅用三年时间，就使利润翻了一番。利润排名的前40家企业，瓜分了6000多亿元央企利润中的95%。其中有12家企业利润超过了100亿元，它们囊括了央企总利润的78.8%。

　　自然，它们主要来自石油石化、冶金、通信、煤炭、交通运输和电力系统。

　　如果不是报道所带来的新冲击，这种状况也没什么莫名惊诧之处，它原本就是垄断国企的常态。就在7月3日，国资委发布的国有重点企业经营情况显示，今年前5个月垄断性行业利润暴涨，同时国有重点企业利润也越来越集中到少数垄断性行业领域。石油石化、电信、电力等8个行业实现利润在百亿元以上，合计实现利润2848.1亿元，占国有重点企业实现利润的85.9%。

　　如果说在社会和政治层面，由“身份的不同”而导致的“命运的不同”正在被批倒批臭，我们也无奈地看到，在经济领域，这种现象不仅顽强地存在，一定程度上还有泛滥之势。

　　当然也不能绝对地说，垄断国企就完全无视市场化努力，即便国企的“老领导”国资委，也热衷于从市场角度确立自己新的身份。但也许是“过渡期”吧，身份的混乱至今未能使国资委明确，自己到底是裁判员还是运动员。许多时候，国资委的动作和某些言论，倒是更像一个央企的利益代言人。

　　“老领导”如此，央企也不例外。面对公共指责，就强调自己是一个市场中的企业，追逐利润理所当然；而面对财政补贴，就强调自己是国企，以自己的牺牲维护了国家和公众的利益。中国的垄断国企，谁可以说得清，它究竟是国家经济的稳压器，还是市场利润的豪夺者？

　　但混乱的身份，却无疑有助于“混水摸鱼”，或曰“乱中取胜”，尤其是，在做大做强国企维护国家经济稳定和对外竞争的现实逼迫下，无论在政策还是在市场上，垄断国企都能够左右逢源。于是，也就可以明白，“非公36条”出台近两年，却至今未有实质性进展；允许民企进入某些资源性领域，却立即就弄出畸高的资格门槛。易宪容所谓“利益大小并不在于市场的

竞争力，而在于权力大小或距离权力的远近”，现实中的例证决不少见。

　　由此，“豪门的盛宴”，也不妨看作是“权力的盛宴”，或者，是由权力所赐予的盛宴。因为离权力最近，抑或本身就具备某些权力，也便天然获得了盛宴或优先享用盛宴的资格。

　　尽管考虑到央企之于国家的意义，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理解和容忍其娘胎所带来的高贵，但这样的由“身份的不同”而导致的“命运的不同”，却必定是世间的大不公———它在起点上就把同一国度的企业分为三六九等，并让许多企业注定输在起跑线上。

　　结束这种不公，除了打破垄断，实在还要关注易宪容的建议：消除中国收入不平等要从界定权力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