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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西安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长安分局在举行揭牌仪式时，安排专人在现场接受、登记下属医院和药店缴纳的“赞助费”。该局负责人辩称，企业缴款都是自愿的。此举被曝光后，该局被责成退还钱物，消除影响，并提出相应整改意见。(7月10日新华社电)
如果用经济人的逻辑来分析，医院、药店给监管他们的机构送赞助费，确实带有一定“自愿”性质。因为，监管机构拥有监管权力，这种权力如果针对自己行使，很可能给自己
带来较大损失；所以，预先向监管机构交纳“赞助费”，则有可能收买监管机构，使之在未来的监管活动中对自己可能的违法违规活动网开一面。从成本收益的角度看，这是相当合算的买卖，企业确实愿意投资这笔钱。
然而，这些医院和药店负责人并不是纯粹的经济人，他们之所以向媒体爆料，就是因为他们认为，监管机构这样收钱是不正确的。但尽管他们有这样的良知，却面对某种囚徒困境：假如别人交了赞助费，自己却不交，监管机构就可能会专门找自己的茬儿。为了保险起见，每个企业都会去交赞助费。
长安分局在挂牌仪式上公开收取赞助费，等于向企业、向消费者宣布，该机构正在公开叫卖权力，并将让金钱指导未来的执法活动。这种以集体的名义公开收礼的行为，比隐蔽的权钱交易更丑恶，对政府权威的损失也更大。权钱交易通常只是一些监管机构个别工作人员操作，而公开收取赞助费，性质则完全改变。从其开张之日起，监管机构在所有被监管企业面前，就丧失了尊严与权威。它此后的一切监管活动，都会被人与当初是否缴纳赞助费联系起来。
当然，从消费者角度来看，这样的监管机构也同样不值得信任了。不会有谁相信，收了企业赞助费的监管机构，还能够严格而公正地监管市场，还有可能中立地站在企业与消费者中间，对他们的利益冲突作出公正的裁判。
政府的公共服务，包括政府设立一些机构对相应市场进行必要的监管。纳税人的税金为这些机构所雇佣的人员提供活动经费，通过立法赋予其一定的强制性权力经费，为的是保证该机构监管的公正性。这样，首先，监管机构可以在企业之间保持中立，对被监管对象一视同仁；其次，监管机构不必依赖企业的贡纳，可以在被监管企业和消费者之间保持平衡。
收礼却让长安分局同时丧失了这两种公正：在企业内部，交纳赞助费者与未交纳者将会被区别对待；当交纳了赞助费的企业与消费者发生利益冲突时，监管机构必会袒护企业，而不会保护消费者权益。
据此也能理解，如果在银行、保险、证券等领域，相关监管机构的办公经费不是来自财政拨款，而是来自行业内企业的分摊，财务上的依赖会把这些监管机构变成企业的“跟班”，客户权益将很难得到平等保障。
当然，像西安药监局长安分局这样，即使财政全额拨款也仍然公开腐败，这就是权力不受约束的产物了。可惜的是，在长安分局的上级作出的三条整改意见中，并没有对长安分局有关负责人作出任何处罚，这似乎不符合“问责制”的要求。因此，这种整改措施即便及时出台，也并不能够消弥公众议论的声音。如果任由这种所谓“整改”顺利过关，将很难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异时异地变脸重演。
□仲秋(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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