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继学：血汗工厂是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污辱

    巫继学

　　日前，广东省劳动保障部门继去年9月首度对20家“血汗工厂”予以曝光后，今又再度对严重违反劳动法规的30家血汗工厂予以曝光。据悉，此次曝光行动是广东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第二次发布类似血汗工厂信息。而与上次公布的20家各种各样违反劳动法规所不同，本次公布的30家血汗工厂，其违法事实主要集中于是拖欠工资和拖欠社保两个方面。广东省在 全国率先公布血汗工厂名单及其劣迹，是政府诚信的昭示，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政府对劳动者权益的维护行为。用一句网络用语讲，应该“狂顶”！(2006年6月23日 信息时报)

　　然而，人们的内心依然是苦涩的。难道祖国山河只有珠三角才有血汗工厂，

长三角有没有，环渤海区有没有，其它省市地区有没有？是不是比珠三角更甚我手上没有资料，劳动者处境不比珠三角更好却是断然可以肯定的。

    更令人不快的是，比上一消息更早些时日，即6月13日，英国《星期日邮报》报道，“苹果的旗舰iPod主要由富士康的女工生产，她们的月收入仅有27英镑(约合人民币387元)但她们的工作时间长达15个小时。”富士康科技集团在国外被明确地指为“血汗工厂”。这则报道，在网络及媒体互相转载，刹时引起了社会公众对富士康的极大愤慨。看来，对于血汗工厂我们似乎还没有国外媒体敏感。

　　中国也不是没有相关法律，中国也不是没有工会，而且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作为一个劳动者当家作主的国家，二百多年前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血汗工厂在中国大地的复活，着实让人出一身冷汗。

　　血汗工厂在中国经济社会的复活，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奇耻，是经济体制改革的大辱！改革前，大一统的公有制，企业无论是全民所有制(国营企业)还是集体所有制企业，劳动者都是主人翁。国外市场经济国家，虽然私有制占主体，但经历了数百年的经济发展史，英国原创的血汗工厂制度被逐步埋藏，至少在发达国家，它已经成为历史。然而，具有极大讽刺意味的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本意是想在整体上让无效率的公有制与国外发达市场经济的结合，结果结合出来了这么多的“血汗工厂”。

    恰似A型血与B型血的结合，如此生出了个O型血的怪胎，真让世上匪夷所思。当然，血汗工厂的出现，也不是直接对应的就是公有制企业市场化的结果。但是，整体市场化的进程，由于我们始所未料，改革中迅速崛起私有企业，加之大量外资企业涌入，管理上的失察与权力资本的介入，血汗工厂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死灰复燃。问题发生后，更未能敏锐发现与及时泯灭，没有果断、有效的举措，以至于血汗工厂祸害涟涟。

　　反思改革，为什么没有人去反思劳资深层关系存在的重大问题？我曾经批评过中国经济学界弥漫着现象描述，忽视经济关系变化的风气，而且这里我惊诧，这种风气为什么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改革过程中丝毫没能得到纠正。这如果不是主流经济学的傲慢，便一定是庸俗经济学的得逞。

    最近一次关于改革的反思，普罗大众揭出了大量改革中存在的严重问题，经济学家的主要任务不是要重点复述这些现象问题，不是要对这些问题仅仅排列梳理做出评论，而是要通过这些现象透视经济关系变化的本质，凡是表现为物与物关系的地方，发现改革引发的人与人关系的异动之处。类似血汗工厂这样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居然在众多的经济学家眼皮底下熟视无睹！别在那里煞有介事地黑说白道，别在那里批评反思改革的那些经济家，谁都知道他们葫芦里曾经卖过什么药，还将继续想卖什么药。

　　有人说，血汗工厂是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必然要出现的丑恶现象；甚至有人说，农民工过剩，找份工作不容易，找工虽然辛苦却也赚到了钱。

　　我尊重每个人站在自己利益立场上表达看法的权利，但我必须说，这不是一个公正的立场。这里有一个争论了数百年的老问题：究竟是劳动者养活了东家，还是东家养活了劳动者？这似乎是一个没有结论的争论，《资本论》问世以劳动创造价值一元论给出了答案，而且在长达一个多世纪中也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最近几十年有更多的人又重新背弃了马克思的观点。

　　在资本的逻辑里，从来都是是资本家养活着劳动者；但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里，正好相反，是劳动者养活着资本家，养活着整体社会。

　　所以我强调，在资本的身上跳跃着劳动者的灵血，流淌着劳动者的血汗。认识这一点很本质，因为它可以清醒地令人透视现象，不为浮云遮望眼。

　　撇开是劳动创造价值一元论还是资本、土地与劳动共同创造价值的多元论争论不说，即令退回到古典经济学那里，也是讲劳动与资本共同创造财富，因而资本获利润，土地获地盘，劳动获工资。今天，我们与时俱进地将其称之为多元化分配方式。

　　在劳动与资本共同获得的财富

蛋糕中，如何分配？从学理上讲，劳动力价值决定劳动者报酬，平均利润率决定资本利息。但是实践中，却是一个竞争行为，是一个讨价还价行为，是一个劳动与资本相互较量、相互让步的过程。看上去仿佛是实际力量对比的行为，却掩盖了劳动价值论的内在作用。至于在劳动者范围内，无论是计件工资还是计时工资，都是地道的按劳分配；而在资本家范围，则流行按资分配通则，同资同权。

　　如果要问，劳动者，你的血汗为谁而流，它是为整个财富的创造而流，既为自己而流，也为资本家而流。谁在这个蛋糕中得大头，就为谁流得多。毫无疑问，劳动者为自己流的血汗是少之又少，用一个个案解读，少到为每天四碗大烩面而流！

　　血汗工厂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中外之别，是对劳动的严重蹂躏，违犯人权的过度榨取。一经发现，必须严令限期纠改，如再犯，立即关门大吉。不要给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讲，劳动力成本升高会逼走外资企业，这样的外资血汗工厂，混进来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用低于劳动力价值的因素吸引外企的时代必须结束，这种发展模式给一个发展中国家带来的岂止是负面影响，从深远的角度看，它带有严重的破坏性。它可能带坏新生的民族企业，它可能酿成恶劣的劳资关系，它可能从一开始就将经济引入原始残酷的资本主义境地，它也势必在总体上伤害劳动者阶层，引发中国经济社会的震荡与矛盾冲突。

　　面对血汗工厂的老板，政府官员们，只要没有获得过他们不清不楚的利益，那就挺直了腰板给他们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