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继学：五月房价继续涨 权力资本正恶搞国六条

    巫继学/文

　　如今，对房地产业最具宏观调控力度的“国六条”在经历了社会公众极大期望的短暂期后，在形势朝着遏制房价疯涨方向稍稍延展的时刻，人们突然感觉“事情正在起变化”，疯涨的房价张着血盆大口正在恶恨恨地调转头来！

    请看最新报道：“5月份，全国70个在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上涨5.8%，涨幅比上月提高0.2%个百分点。”与去年相比，北京新房售价涨幅达9%，位居大连、深圳、呼和浩特、福州之后列第五位。这真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长期以来，人们不断地发问，究竟为什么中国

房价如此高昂，如此坚挺，如此背离它的实际成本？应该说，各位同仁的解读文字不乏精辟见解，时有鞭辟入里之分析，给人以启迪与鼓舞。但是，我总以为在这些因素的后面似乎有更为深厚、更为强劲的隐秘力量。虽然这些藏匿很深的推手令人难以看清其来龙去脉，虽然这是一股不明市场力量，但总还是有蛛丝马迹，它也终将原形毕露。此次房价在短期的异动表现，坚定了我的这一看法。

　　我曾经撰文指出过，目前在中国经济社会，不明市场力量主要有三大股：第一是境外热钱，其次是违法汇集的地下黑钱，再次是权力资本。境外热钱、地下黑钱与权力资本相比，有着显著的不同，前者是实有资本，后者近乎虚拟资本。这三种不明市场力量的共同点是：其介入经济生活是隐秘的，混沌的，无影无踪的；其目的都是追求巨额经济利益；其后果都将对发展中的市场经济带来灾难。三者不同之处也十分明显：除去境外热钱与地下黑钱是实有资本，权力资本是虚拟资本之外，境外热钱往往是钻中国法律空子，地下黑钱是犯法赚钱(个人有资本)，权力资本是对公共财产的盗窃与掠夺(个人无资本)。

　　通观中国房地产发展的全过程人们会惊诧地发现，权力资本自始至终渗透在房地产开发的方方面面。权力资本的介入与参预，是中国房地产主要的罪恶之源。几乎可以说，迄今为止中国房地产出现的所有重大问题，权力资本都脱离不了干系。如果理性地进行思考，我必须说，权力资本正在将中国房地产业推出健康发展轨道。毫无疑问，近年来房价之所以高持不下，房地产业发展之所以直逼贵族化轻视平民化，政府宏观调控之所以连连失灵，“圈地运动”之所以一再上演，都与权力资本这只“罪恶之手”暗中作怪分不开。

　　通常地看，决定房价有三大要素：土地，开发资金，购买力。土地为地方政府所掌控，资金为商业银行所掌控，这两者汇集于房地产资本；购买力为消费者所掌控。辩证地看，这三大要素在运行中形成两因素：土地与资金决定供给，购房力决定需要。表面上，他们的行为都十分正常，但深入剖析人们会洞悉出，有一种我称之为的“不明市场力量”在左右房价，其中尤以权力资本危害最大。中国房价概因权力资本的介入参预房地产运作而令房价变得疯狂，乃至变得罪恶。

　　房地产商当然希望房价高持不下，而且总是红涨不泄。所以永涨论就是开发商的理想，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这无须证明，也无可厚非。企业嘛，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天职。工人的工资能少开决不多给一个子，工资能下班前给决不刚上班发；建筑材料，一定是能过了检验关的最便宜货；一切费用，能垫支的决不自己先花钱；送出去的“红包”一定与巨额回报相关联；如此等等。为了更多的利润，资本敢冒任何风险。恰逢其时，权力资本介入进来，这为开发商实现自己的目的插上翅膀。从低价圈地到囤积地块，从拆迁到划红线，从容积率到各种批件，从贷款到施工，从预售到按揭，每个环节都因权力资本的介入变得顺风顺水。这其中，征地与批件，是权力资本发挥作用的主要环节，从而也是行贿受贿，腐败堕落的重灾区。大量已经揭发出的事件一再证实了这一点。近几年，权力资本又有了新的作为：为房地产商与政府博弈暗中助力，甚至里应外合。为什么近两年国家宏观调控每调总失灵？地球人都知道，如果仅仅是企业自己的能耐，恐怕难成气候，更难以与政府的宏观政策相抗衡。

　　眼下，新“国六条”正遭遇着权力资本的恶搞，从而导致目前房价的怪异变化。时寒冰在其文章《警惕有人在里应外合抵制国六条》中披露，昔日“国八条”未达调控目的，乃是一些开发商、地方政府等既得利益者合谋的结果。如今，“国六条”又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国六条通过某些政府官员的解读，直接将贯彻“十五条”细则中最具杀伤力的两个规定置于了“悬空”状态。前有开发商的见招拆招，今有政府官员化招于无形，两者里应外合、遥相呼应，“国六条”及其“十五条”细则遭遇到了比“国八条”更危险的威胁。

　　作为土地的的掌控者地方政府，都期望自己所辖地区的房价高企。每个地方官员这样期待，等于全国山河房价曲线一片红。他们的政绩、他们的地位高升与高升的房价是捆绑在一起的。地方政府追求的是经济发展与繁荣，追求的是资本在本地的更多投入，追求的是GDP提升。房地产开发，是产业发展“门槛”较低，需求旺盛，容易操控(因为土地的实际控制权在地方政府手上)，易出政绩的经济发展项目。也就难怪，几乎每个城市的地方官员都热衷于房地产开发。

    也许地方政府本意并不是追求高房价，但一当中央政府调控房价影响到房地产商在当地的投资时，对房价的高企便与房地产商心心相印，共进共退了。所以，地方府对稳定房价态度从来都是暧昧的真实原因。不过，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一当权力资本参预当地房地产运作时，问题便变得十分严峻。去年国土部副部长鹿心社深有感触地表示，十个贪官八个跟土地有关。涉嫌的地方官员此时可能成为商家飚价的帮凶，成为对中央统一的治理房价政策的“软破坏”者，即阳奉阴违地对抗中央政策。

　　作为资金的供应者银行，它们与房地产关系同样密切。中国的商业银行对于房地产业是一手托两家：一只手将钱贷给房地产商，让他们盖房，一只手又将钱按揭给买房者。银行玩的这种游戏，两边的钱都是他们给的，房地产火爆，房价飚升，就等于他们业绩飘红。要说银行希望房价下跌，等于相信一个人期望自己倒霉一样不可思议。

    据去年一份资料显示，截止二○○四年，中国的银行业的十七万亿信贷资产中约有一半的资产是以房地产的形式或与房地产直接相关的形式存在的，可以说，房地产价格的走势将直接影响到金融资产的质量，也会影响中国金融市场的发展。如此巨大的贷款额度，如果不是两厢情愿，一个巴掌能拍响？纵令房地产商们有三头六臂，也只能有小作小为。从大量的案例来看，正是银行们与房地产们共同推动着中国的房地产业向前发展。他们两家，才是源源不绝地把大量资金投向房地产开发的始作俑者。权力资本在这个领域，更是出位地猖狂。“空手套白狼”、“四两拨千斤”就是权力资本在银行的原创，曾为房地产开发立下汗马功劳；至于骗贷、假按揭之类事件，更是司空见惯。从事发东窗的事件看，几乎所有案件都与权力资本的参预有关。新近又有案件为此佐证：仅仅在6月上旬的几天里，先有交行河南沈丘县支行曝出1.46亿银行承况汇票诈骗案，接着又传出交行沈阳分行2亿资金被骗案。其实，不到半年时间，已经查出6起包括假按揭在内的亿元以上的银行诈骗案，涉案金额多达几十亿元。

　　权力资本事实上在房地产开发的各个方面，各个环节都不会退身，那里有公共权力的容身之处，那里就有权力资本的参预其中。开发商征地圈地，权力资本的参预为开发商降低费用，延缓付费；开发商贷款，权力资本的参预降低标准提高了贷款的成功率。在这个过程中，房地产资本的意志是一个中心，地方政府、商业银行都围绕房地产资本而行事。在权力资本介入的前提下，土地的掌控者地方政府与资金的放贷者银行，其利益有两部分，一是公对公冠冕堂皇利益，二是因服从房地产资本意志投入权力资本而获得的私利。

　　如果没有权力资本介入征地，如果没有权力资本参预银行贷款，如果没有权力资本协力企业与政府的博弈，中国房地产业还真可能如“国六条”所期望的那样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然而，如果没有了权力资本的介入，也便没有了地方政府的强劲动力，便没有了银行资金的强劲支持，从而也就没有了房地产业的大扩张，没有了产业暴利。显然，这是一个悖论。这个悖论不仅考验房地产业高管的智慧，同时也考验着宏观领导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