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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的贫困与美国说客的活跃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5月14日 16:44 21世纪经济报道

  文/何姝

  近来,教育的公平问题再次成为社会和媒体关注的热点。先是北大、清华遭“炮轰”,接着人大、中科大两位校长出来表示,他们的本意是针对长期隐于水面之下的教育资源分配不公和浮躁的社会文化。这次大讨论弄得沸沸扬扬,自然是因为有关的大学都是国内响当当的名牌!

  其实,民营高校——或称私立大学——所面临的教育公平问题也不小。只是国内还没有特别叫得响的私立大学,使这个问题无法引人注意罢了。我国的民办教育已得到政府认可,但相关政府部门还需要专门立法以保障民办教育的健康发展。可见寻找一个健康透明的机制和渠道来保障公立、私立等各类教育机构合理公平地竞争资源,正日益成为教育界的现实课题。

  曾任香港科技大学学术副校长的孔宪铎先生说:“教育是从根本上去解决国家的问题,只是它不会有很快的效果。要保障政府对教育的投资,不能靠个别官员的高瞻远瞩,不能‘事在人为’,唯有依靠法制。要在宪法上规定教育投入占国民生产总投入的一定比率。”

  我们是有这个比率的。曾在国家教委多个部门担任过职务的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给我们提供了明确的数字:百分之四。依据是1993年颁布实施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然而现在只百分之二点几。去年一年里,国家财政性教育支出少投了2000亿,其中给高等教育的缺口是400亿人民币。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各校为了生存,不得不拳脚齐上,各显神通,寻找各种渠道来筹集资金。所以北大校长许智宏院士说:“校长的一大要务是筹钱。”

  如何去筹钱?不妨看看外国的情况。

  美国哈佛大学在拥有雄厚办学资金方面是出了名的:每年经费高达200亿美元。但是,这个数额里有一半是靠学校自筹来的。自筹100亿美元啊!容易吗?

  美国公立大学最主要的资金来源有两个,一个是州政府的拨款,另一个是学生交纳的学费。而私立大学则无此优厚条件,他们缺了政府拨款这条腿,主要靠学生交纳的学费来办学。在政府拨款和学生的学费之外,公立和私立大学还有一个资金来源,就是所谓的“外部资金”。

  外部资金来自以下渠道:1)校友和友好人士的捐款; 2)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专项专款; 3)贷款; 4)多年来学校产业投资的利润积累。

  显然,历史越久、名声越大、毕业生越多、关系网的质量越高的学校从校友和友好人士等各种社会渠道获得的资金越多。

  除此之外,找钱也有种种窍门。这方面的经验要靠多年的积累并转化成熟练的技巧。由于竞争日趋激烈,这方面的技巧越来越复杂,掌握这种技巧的人越来越专业化、职业化。在美国,联邦政府对高等教育的一般性资助逐年减少,而对专项课题划拨的经费则逐年递增,如此趋势,促使美国大学对专业性公关人员的需求越来越大,大学“说客”的出现由此成为一种必然,他们作为各个大学的利益代表,为争取资金而进行的游说活动日益频繁并越来越活跃。

  游说是一种古老的政治现象,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鬼谷子可称为鼻祖。苏秦张仪之合纵连横就是一种典型的职业性“说客”活动。在欧洲,游说(lobby)一词于1215年开始出现在英语里。在美国,1808年的第十届国会年刊中首次出现“游说活动”一词。Lobby本是英语中饭店大堂的意思。常听人说“Shall we meet in the lobby?"(我们在饭店大堂见,好吗?)早年美国国会搬到华盛顿后,很多政府两院议员们都是离家在华盛顿特区工作的,他们的临时住所是附近的希拉德饭店。于是有诉求请愿的人们常常是到饭店的大堂(lobby)里等候议员们。时间久了,人们就把通过交谈向议员们施加影响的行为叫做“游说”(lobby),把从事游说活动的人称为“说客”(lobbyist)。《游说公开法》(Lobbying Disclosure Act)于1995年制定。规定游说公司必须采用实名制登记注册,以便让这样的公司和说客们接受大众的监督和审查。

  如果您听说过这个行业,只要稍加留意,网站上的大量英文信息就会告诉您这个收入高达6位数甚至千万美元之巨的行业在美国正方兴未艾。1998年离开国会的198名议员中,43%成了华盛顿著名游说中心K大街的职业说客。今年年初,美国超级说客阿布拉莫夫(Jack Abramoff)案被认为是美国近25年来涉及金钱数目、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最多的游说丑闻案。该案使得K街生意一度陷入低谷。但正如美国著名政治评论家李普曼所说:“游说活动是不可避免的,它与政党一样,都是民主制度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政治说客活跃的领域,上至美国的外交政策及总统竞选,下至充当某个利益集团或非利益集团的代表,他们在许多重大问题的决策过程中似乎无处不在的活动,已经被认为是公民参政的重要渠道之一了。

  说客在美国经济生活中的作用可以通过以下数字了解一二:

  1997年,美国各个利益集团当年的游说费用为12亿美元。

  2003年,美国某大型烟草公司为游说开销了3165万美元。

  同年,美国电信业为游说花了6396万美元。

  商家付出巨额费用,自然是为了得到更加丰厚的经济回报。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是靠说客去贿赂立法者而实现说客雇主的愿望。说服手段和技巧是说客活动的法宝之一。正确的公关战略,有效的人际交流,细致的材料准备,出色的口才表述等方面的完美结合才是制胜法宝。

  大学游说活动虽然不在上述的政治游说或经济游说之列,却也和政治密不可分!

  立法委员们一般都希望获得选民的支持,大学说客们往往在这方面投其所好,极尽所能地向立法者们推介学校的研究项目,宣扬其何等重要,说服立法委员们相信:如果同意对该项目拨款,就是在大大地为民造福,并很有可能在下届选举中赢得更多的选民支持。诸如此类富有成效的游说活动,已经为中小型大学成功地争取到了不少研究经费。

  在美国,巧舌如簧的大学说客们有两种类型。一种称为“外部说客”,他们属于某个专业的说客公司。在需要为项目跑拨款时,大学方面就和有关的专业说客公司建立一种契约关系,临时聘请说客。一些财力雄厚的名牌大学干脆在州首府或华盛顿特区直接设立常驻游说机构。他们也属于大学外部说客。

  另一种则是内部说客。即大学在校内设立游说办公室,一般属于公共事务部管辖,由一名副校长主管。担任说客的人是学校的在编人员。

  内部说客的背景不同于外部说客。外部说客大多是律师出身或有过丰富从政经历的人,他们精通法律和各种行政程序。相对来说,内部说客的教育背景和专业背景更加多元化。他们熟悉大学机构的运作,了解高等教育的历史和现状等,这些是他们的有利条件。

  观乎外而行诸内。在我国,改革开放带来了连年经济增长,这使得办学资金来源多元化成为可能。大势所趋之下,为实现教育兴国这个目标,需要建立良好的社会机制、健全的立法程序,以及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员队伍。维护

教育公平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在这个问题上,政府主管部门、学校、市场(求学者和人才需求者)应该联合起来,群策群力,使教育资源的开发与分配日趋合理,使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日趋均衡、健康。政府和民众一起,走出一条适合我国体制的、科学化发展教育的道路。

  (作者系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传播学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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