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檀 每经评论员
除了时间与调整幅度之外，此次央行调整利率几乎在市场预料之中，面对一季度的统计数据、房价的报复性反弹与中国金融体系的总体流动性高达93.4%的增幅，央行如果再不通过利率手段这一基本的调控工具抑制固定资产投资与过热的房地产市场，将成为市场矛盾的交集点。所以，此次央行利率调整可以视作在重重压力之下所作的应急反应。
央行根据经济发展的情况及时调整利率体现出了灵活性，有助于改变今年一季度宽货币、宽信贷的双宽”局面。
从央行此次调整的幅度来看，正如笔者所预料，只是微调，有市场人士将之比喻为“鸡尾酒疗法”第一步。其实，只要中国的经济过热基本面不变，央行的加息通道就不会关闭，国外金融界人士多次预测中国政府将在外力下连续加息。果真如此，此次加息很有可能预示着加息周期的开始。
这次调整幅度不大，与2004年的利率调整处于同一水平，在幅度上与美联储的加息幅度基本对应，而在调整的节奏上要缓慢得多。
与2004年存款利率同步上调不同，此次贷款利率上调存款利率保持不变，说明央行意在约束固定资产方面的投资，而对于目前经济形势中消费紧缩的判断并没有变。因此意图通过“双紧政策”，即通过保持低水平的存款利率促进消费，通过提高贷款利率压缩投资来调整经济的步伐。
这一调整所暗示的贷款加息的可能性，以及进入贷款加息周期所蕴含的风险，对于热衷于固定资产投资的地方政府与房地产商和房地产投资者将造成严重的心理打击，因此，利率手段具有放大效应，是宏观调整中的象征手法。
但笔者认为，不能过高估计此次加息的作用。首先，我国的市场经济并不完善，利率所产生的经济传导效率不高：一方面央行通过利率提高企业的融资成本，但这一成本很可能被地方政府的种种优惠政策所取消；另一方面，由于实际上的存款负利率没有改变，不仅加剧了银行资金的流动性，使资金变得十分便宜，也使得银行的贷款需求变得十分迫切。其次，由于银行业的利润增长点并不丰富，并且面临巨大的流动性和资本充足率的压力，如果房地产市场急挫，固定投资项目成为无效益甚至负效益的烂尾工程，将使得银行成为市场崩溃的垫背者。因此，利率只能在稳定的前提下慢慢往上调。
在利率逐步市场化的刺激下，银行经营开始出现有效率的市场化趋势，即区分不同的经济发展地区、不同人群的信用，进行不同的市场定价，区分不同的成本。在市场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以及一些政府担保的工程，出于市场与盈利的压力，银行并不热衷于使用贷款利率上浮政策。去年11月的调查表明，长三角地区贷款利率总体出现下浮趋势。与2004年下半年相比，利率下浮和上浮的贷款比例分别下降7.9和3.1个百分点，执行基准利率的比例上升11个百分点；贷款利率上浮幅度不高，上浮幅度在30%以内的占95.8%，上浮幅度超过30%的仅占4.2%。与此同时，个人住房贷款政策在国内楼市的敏感区域长三角地区明显松动。这些数据说明了银行在压力下对于贷款有内在冲动。
加息是防止宏观调控成果毁于一旦的必要手段，但在中国市场，作用仅止于此。如果将过热的经济比喻成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么，加息是灭火的第一步，第二步是通过汇率、税收、加强对于国际投机资本的控制等手段进一步灭火，最重要的，在任何时候都应谨记，进行市场化的改革才是釜底抽薪之术。否则，一方灭火，多方加油———比如各政府部门、地方政府、国际资本、民间资本、甚至包括银行内部———只为外伤敷药不治心腹之患，恐怕加息的效应会减至为零。
不要忘记，此轮经济过热的背景正是并未消失的宏观调控政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