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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行了几十年的福利供暖制要改革了！这是建设部等八部委近日发布的消息，要求各地停止由房屋产权单位或职工所在单位统包的福利用热制度，改为由居民采暖用户直接向供热企业交纳采暖费，实行用热商品化、货币化，建立热价与燃料价格的联动机制---前不久发改委刚吹过"资源性产品价格改革"的风，放言"五大资源价格均要提高"，显然，此次供暖福利改革是迫不及待的政策反应。
虽然商品化意味着涨价和以后得为供暖多掏钱，但基于共同的利益感觉，对供暖改革我还是举双手赞成的：福利制是最浪费的制度，中国主要资源人均占有量大幅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越来越稀缺的资源现状再也不能承受福利性浪费之重了，运用价格杠杆促进资源节约和实现资源价值十分必要---才吹完改革的风，立即着手改革，有关部门福利改革的效率实在是高。
如果针对所有福利改革都有这种雷厉风行的高效率，那还是非常值得赞赏的，可笔者总觉得，这种福利改革中的"高效率"常常带有很强的选择性：对普通老百姓享有的那点儿与计划经济伴生的福利，什么教育、医疗、住房、供暖什么的，从来都是大刀阔斧、说到做到、毫不留情，原则是宁可伤害千人不可漏掉一个；但如果福利改革的对象是官员，那就不一样了，搬动一家桌子都要流血，讨价还价、瞻前顾后、反复再三，原则是宁可让千人赚也不能让一人亏。一张脸严厉无比，一张脸异常宽容，我们的福利改革似乎是人格分裂的。
比如说公车改革，这是一项针对官员的福利改革。作为计划经济形态下官员的一种福利，实践证明，公车在现实中带来了许多问题，公车私用、公车浪费、豪华公车竞赛等公车腐败问题越来越严重---好，那就对这种福利进行改革吧，可一座小小的公车，至今已经改了整整12年了，改到如今已经成为一场闹剧，从货币化补贴到半货币化模式，从乘车卡到公车标签，从加强管理模式到公车拍卖，屡改屡败、屡改屡失公信，在很多地方，车改异化为公务员"排座座分果果"式的变相加工资，公车问题成了中国福利改革的一个恶性肿瘤。
失败的关键在于，改革的决策者对官员这点儿福利太谨小慎微了，处处为官员利益着想，生怕一点点利失会伤害到官员的积极性---可福利改革本身就是要剥夺部分人的非正当福利啊，岂能不"流血"？
可联想到针对老百姓的福利改革，某些决策者何时迟疑过，从医疗市场化到教育市场化，从住房商品化再到如今的供暖商品化，公共品的市场化改革从来是毫不含糊地高歌猛进，"总要有人为市场承担代价"的强者逻辑冠冕堂皇---如果针对官员的公车改革也有这种气魄，我相信，十个"公车改革"都改过了。
我们的福利改革是人格分裂的。一方面，对于强势群体，采取的是赎买式的改革逻辑，即对于那些不属于强者的福利本该采取"剥夺"的方式召回，可为了减少改革阻力，我们采取的是"赎买"方式，即以货币从他们手上买回种种权力，典型如公车改革中的"货币化补贴"；另一方面，对于弱势群体，采取的则是出售式的改革逻辑，即对于那些属于对弱者的福利本该采取"送"的方式，可为了减少改革成本，采取的是市场化出售的方式，让弱势群体到市场中与强者竞争以获取，典型如教育产业化和医疗市场化，这直接造成了弱者的"读不起书"和"看不起病"---急吼吼的供暖商品化改革声中，会不会再把一些人推到"供不起暖"的境地？
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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