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继学：人民币未来走势未必就是进一步升值

　　巫继学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日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未来人民币进一步升值是大趋势，但市场、金融机构和企业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中间具有不确定性，因此人民币升值将是“曲折性发展”。(《中国证券报》2005-10-26)此论一出，即令业界一片嘘声。人民币进一步升值果真是大趋势？我看也未必！或许未来的走势还是贬值。

　　人民币币值的走向，一直以来是国内外际金融界也是广大老百姓所关注的一个焦点。因为货币是一个价值尺度，币值的升降，直接与每一个持币者的经济利益相关，直接与国家经济发展相关，直接与国际经济关系相关。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价值是全部经济活动的核心，它包含了经济利益的全部信息。价值是什么？表面上看它是物质财富。本质地看，它是一种经济关系，它不仅反映商品与商品之间的比价关系，反映经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而且反映经济生活中不同经济集团之间的复杂经济关系。货币，是成熟的价值形式，是一切商品交换的等价物。所以，货币币值，集中反映了商品生产之间的经济利益关系。就这个意义上讲，美国人很精道，欧洲人也不傻，它们死盯中国的人民币币值，就是死盯他们自己的经济利益。就目前他们研讨的结果一致认为，

人民币升值，对他们有利。我们自己也认为，人民币升值对

中国经济发展不利，特别会给国际贸易带来负面影响。因而在人民币升值问题上，我们固守阵地，长期坚持，尽其所能。

　　然而，新近吴晓灵关于人民币进一步升值是大趋势的观点，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仅仅是金融新闻发布官，或者以学者身份发表学术言论也就罢了，偏偏她有央行高管的身份并以这个身份讲话，她的话可能会带有更多的灵气，因而给业界带来的影响之大是不言而喻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就不能听之任之，而是需要将不同观点讲出来，以正视听。在我看来，她对人民币未来走势的解读，至少在以下四个方面显得十分唐突。

　　首先，这种解释给人一种暗示，人民币现在的币值仍然是被低估了，因而进一步升值是必然的。如果人民币币值仍被低估，如何解释此前央行在今年7月21日人民币升值时给出的解释，如果没有被低估，又谈何升值是大趋势？她的这番谈话确实与央行的一贯表态前后不照。

　　其次，这种解释还会让人产生一种合乎情理的推断，即人民币未来的走向是被操控的，是可预知的。身为央行副行长之职的言论，人们决不会将其与一般学者、与时评家、与企业家、与批发市场的商家的说法相提并论，她话语中的权威性可能是人们所顾及的。

　　再次，这种解释在客观上可能产生误导，在很大程度上，会对境外热钱与社会投机资本发出一种金融走向的信息。日后因为她的这番话发了大财的人也许不会感谢她，但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的人必定会咀咒她。那末，她是不是应该在自己的谈话结束时申明：本人言论不具有投资参考价值，也与投资者据此盈亏无关。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是这种解释与此前央行宣布中国采用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的说法不甚吻合。汇率已经浮动了(尽管还是有管理的)，谁能说得准日后币值走向的大势呢？《增方贤文》有句话说，早知三日事，富贵一千年。你都能说清今后的大趋势，何其德能！

　　其实，这种研判也是百密一疏。从“现实报”式的短期眼光、局部眼光看可能是这样的，但从长期的角度、从全局整体角度看，却不一定作如是观。

　　经济学人面前没有水晶球，他们不是算命先生，经济学也不具有“八卦”功能。他们只能依据经济事实给出经济生活的发展趋向，对人民币未来的走向也是如此。

　　既然中国采用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而且正在创造条件逐步过渡到完全的浮动汇率制度，那意味着人民币不仅会升值，也同样会贬值，正像任何一种商品价格走势一样。究竟是升还是贬，是依据人民币的实际价值含量即真实含金量而做出的评估。

　　谁都知道，升值的压力始终存在着，它不是来自经济发展的内部经济关系的力量，而是来自外部国际贸易之间的利益集团的冲击。

　　其实，许多人特别是美国人也许是让利益的攫取冲昏的头，居然对人民币可能贬值的因素全然漠视。由于科技进步而带来的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使单位产品中的劳动消耗降低，必然引起其价值含量的减少，最终必然会引起币值降低。由于中国采取盯住一栏子货币而调整汇率的政策，进入栏子中的货币币值的变化自然会直接影响人民币币值，这种影响也存在贬值的因素。经济生活中的通货膨胀，重大的天灾人祸，难道不是直接影响人民币币值降低的不可预测因素？目前还有一条现成的关键因素，是中国银行业中存在的巨额金融黑洞。具体准确的数字可能永远也是个谜，但数万亿的呆账坏账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仅仅这一点纯粹经济运行的原因，人民币的贬值便成定局。或者在未来的经济运营中，中国银行提高管理水平，经营有方，逐年填补金融黑洞，奇迹连年发生，最终“精卫填海”，人民币由此引发的贬值风险降低。但人人心知肚明，这种奇迹出现的机率有多大？

　　风物长宜放眼量，币值升降从长计。在人民币币值升降与汇率问题上，我们需要一种历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