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坚：经济结构调整还需快马加鞭

　　孙立坚

　　1月份公布的去年12月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和工业品出厂价格PPI双双创出新高，而最新公布的1月份的PPI又创6.1%的新高，通胀压力依然居高不下。人们对央行宏观调控力度加大的揣测也与日俱增。这种银根紧缩的市场预期和央行随后可能采取的宏观调控措施，将会直接影响到中国经济增长的态势和资本市场未来的走势。

　　我们不得不承认近期物价上涨问题和以前有所不同，宏观调控的艰难性开始日益显现：首先，美国次级债风波正在席卷全球，欧美主要国家的货币政策也从原来抑制通货膨胀的缓慢升息方法急速调转为缓解市场流动性的降息措施，央行加息抑制通胀变得越发困难。其次，世界经济向下调整对中国这样一个对外依存度较高的国家而言，再利用汇率的加速升值来改变国际收支不平衡所造成的外汇占款问题显得越发困难。一旦外部流动性得不到抑制，物价上涨就将不是一个暂时性问题。第三，全球金融市场低迷也同样笼罩着中国资本市场，全民共同参与的股票市场若不能进一步带来财富效应，中国的内需有可能进一步趋冷。

　　我们要清楚地意识到，数量调整的成本可能会由于对市场干预的力度过大所造成金融资源配置的进一步扭曲，而变得越来越大。所以，只有在一个健全的、社会经济体利益兼容的制度体系中，宏观调控政策才能更好地、更科学地诱导资金流向实际收益回报高、可持续发展的经济部门。

　　因此，要想使近期的通胀问题和流动性过剩倾向仅仅成为一个季度性特征而不会持久下去，关键在于改变中国经济的增长方式。因为中国的流动性过剩和物价居高不下的压力，并不是由于央行主动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所致，也不是因为银行积极地扩大资产规模而拼命放贷所产生的恶果，根本原因是在较为刚性的汇率制度下国际收支顺差的膨胀所导致的日趋严重的外汇占款问题(它伴随着银行存款的急速上升——这是导致近来银行贷款加速的根源所在)。“外汇占款”就像一个打开着的却又无法自由调节的水龙头，解决流动性冲击就是要把这个坏了的出水口给尽快堵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汇率自由的浮动)！这种做法是否立即可行，就要取决于人们当前喉咙的干渴程度(对外经济依存)和新建可以自由调节的水龙头(内需支撑的经济结构)的速度以及全体相关人员对未来水源的期待力度(对改革开放政策的共识和信心)。

　　具体而言，政府要充分有效利用当前流动性过剩的宏观环境，大力发展金融市场、促进技术创新和金融创新活动，拓宽优质企业和有成长潜力企业的融资途径，强化金融体系和企业自身的公司治理能力，以真正提高消费者分享企业业绩增长和金融机构绩效提高的可能性。另外，中央政府要加快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将社会财富(税收收入)及时有效地用于或扶持医疗、教育、就业、养老、住房等社会公共品的投资环节中，以分担老百姓的生活负担，提高整体的消费水平。另一方面，也要有效地支撑民间创业和风险投资的活动，分担企业家和资本家的投资风险，以促进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中国经济整体的运行效率。一旦这种健全的市场机制有效地运作起来， 那么，物价水平、汇率水平和资产价格的变动就完全可作为一个有效的信号被市场所接受，并用它来自发地调节市场的供需关系。在这样一种“流动性繁荣”的状态中，也就没有必要过分依赖于宏观调控的手段。而且，中国经济也将步入一个可持续的、良性发展的繁荣阶段。

　　(作者为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金融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