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国产牛奶才是硬道理！”当乳业巨头的“中伤门”事发后，网友们群情激荡，人们对整个乳业变得绝望。经几十年努力创下乳业品牌的蒙牛和伊利，其行业地位正变得岌岌可危。

　　“为搞倒竞争对手，无视市场伦理和规则，这是非常可怕的！”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长江商学院副院长滕斌圣说，中国企业虽然规模越做越大，但依然是武大郎心态，不使己强于人而谋人弱于己，喜欢游走在道德与法律边缘。“当然，政府的缺位也是企业失态的根源之一，此事折射出，在一些企业那里《反不正当竞争法》形同虚设。”

　　不正当竞争带给企业切肤之痛

　　10月22日，呼和浩特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称，他们根据举报，依法立案侦查了安勇等涉嫌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案件，经过为期两个月的侦查，现查明，此案系安勇伙同北京市博思智奇公关顾问有限公司赵宁、郝历平、马野以及北京市戴思普锐网络营销顾问有限公司李友平、张明等人，通过论坛博客VIP问答等多种形式发表了对食品抵毁的文章。

　　此举使得蒙牛、伊利之争从网络传言变成了现实案件。呼市警方表示，通过警方掌握的证据以及犯罪嫌疑人交待情况来看，伊利商誉受损案仅是蒙牛个别员工伙用公关公司人员所为，此案无更深层次背景，案件仍在进一步侦办中。

　　此种表态和蒙牛稍前的声明一致。蒙牛在22日凌晨发布道歉及声明：“2010年7月，安勇发现伊利集团的儿童成长牛奶产品在其包装上标明含有鱼油(DHA)后，在未向任何上级请示的情况下，擅自与合作公司联系，发表了鱼油中含有的EPA成分对婴幼儿健康不利的言论。安勇这种行为，造成什么后果，就承担什么责任。”

　　声明还披露说，伊利曾花巨额资金雇用公关公司陷害蒙牛，而相关人员也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之前，蒙牛否认与另一桩商业攻击案有任何关系，且诚恳地表示：对于不正当竞争造成的重大危害，蒙牛集团有着切肤之痛。

　　一些商业巨头的做派江湖气十足

　　当人们争执于具体是非时，作为研究人员，滕斌圣更加忧心于中国式竞争的流行。“蒙牛、伊利间的龌龊，绝不是孤例。有老板告诉我，中国企业现在很喜欢‘侧面攻击’——利用舆论力量搞臭竞争对手，为此有的企业还专门成立网络部，研究如何最大限度利用网络以及其他媒体。这种邪门歪道的方法竟然屡试不爽。”

　　之前，农夫山泉“砒霜门”事件也很诡异，甚至因为利用了工商局而显得更为高妙：当地工商局发警示，农夫山泉若干产品砷或二氧化硫超标，不能食用。舆论大哗。农夫山泉大喊冤枉且提出质疑：“砒霜门”幕后有“强人”推动、海口工商知法犯法。

　　此后，中国检验检疫科学研究院综合检测中心复检的产品检测结果显示，农夫山泉和统一企业的3种抽检产品全部合格。同时，海口市工商局连夜向相关企业进行通报，并向所属工商分局及工商所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停止下架行为。

　　然而，危害已经形成。农夫山泉曾数次向本报提出，他们有证据证明“砒霜门”背后有黑手，然而，由于某种原因却迟迟没有公布。

　　此次“中伤门”则剥去了一切伪饰。事件双方都抖露出自己握着的内幕，从攻击方案、使用人员到预备资金，让人们一览无余。

　　“从中可以看出，尽管我们的企业已经成长为行业的巨头，可是他们一些员工的做派却还是山大王式的，江湖气十足。问题是，他们不再是小池塘里的小鱼虾了，这种做法会毁掉整个行业的基础。”滕斌圣说，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但市场经济强调的是公平竞争，靠玩儿概念、对竞争对手使损招，贻害无穷。

　　在滕斌圣看来，中国企业总期望爆发式增长，耐心不足，不能踏踏实实做事，当在技术和商业模式上难以有颠覆性的突破时，就难免陷入旁门左道。“侧面攻击虽然能打击对手，但是对消费者也是重大伤害。”

　　政府角色的暧昧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四条中明确规定，经营者不得捏造、散布虚伪事实，损害竞争对手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因此，在此次“中伤门”事件中，如果指控属实，那么蒙牛、伊利都是违反了法律的，应该得到应有的制裁。问题是，为什么事情会到闹到如此地步？”清华大学教授金占明说，法律不彰，公权力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是更值得关注的问题。

　　10月22日上午，呼和浩特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警方掌握的证据以及犯罪嫌疑人交待情况。发布会时间总共只有3分钟。

　　金占明以为，公权力应该把力量更多的用在保护消费者权利和维护市场环境上，如此也给企业以明确的信号，促其正当合法的经营，而不该是牵涉其中，泥足深陷。“我们经常看到，类似事件里，政府的角色要么暧昧，要么错位，很少关心消费者权利，也少有廓清市场的努力，根本没有尽到责任。发生了恶性案件，岂能只辟谣就了事？”

　　滕斌圣也持类似的观点。有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曾对他说，当行业巨头采用非常手段对付自己时，企业从来没有想到过找政府。滕斌圣问：为什么？那家已经被兼并的电信企业老板说：这种情况找政府等于浪费时间和金钱。“如果让企业有此想法，这是谁的悲哀呢？在中国，似乎只要不死人，不出现三聚氰胺式的事件，企业做什么都是能被容忍的。可殊不知，一点点的纵容，就会酿成巨祸。”

　　财经评论员叶檀则表示，历经改革开放的30余年，中国很多企业仍然处于野蛮生长年代，这场攻击战就是野蛮生长时代的标志性事件。一旦法律的突破底线被突破，攻击战将成为常态。在叶檀看来，违规违法就应该受到谴责，受到严惩，纵容极限战的根源也必须铲除。(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