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水改革 不仅仅是提价

　　本刊记者 杨政文 于得海

　　供水体制改革出现了方向性错误。

　　从去年年底开始，几乎所有的中国城市都陆续加入了自来水涨价的大合唱。尤其最近几个月以来，包括北京、上海、天津、沈阳、广州、南京等多个大中城市都已经举行了水价上调的听证会。其他多个城市则正处于酝酿准备阶段。针对水价调整的必然性和供水行业的定位，以及行业管理模式，本刊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周业安教授。

　　《财经文摘》：在物价普遍较受关注的时候，水价的调整目前已经成为一个敏感问题，这个趋势是一定的吗？

　　周业安：中国大陆的水价和海外市场经济的情况不太一样。中国的水价改革并不完全是市场化的，因为资源性产品价格与其他一般性日用品的价格变化规律不太一样。资源性产品在政府管制下，价格隔一段时间就会调节一下，而且调整有自己的行政程序。

　　水价持续上涨，实际上和居民的关系十分密切，这个趋势是无法改变的，一方面，城市化、工业化在加速，同时，污染也在增加，所以相对日益增加的需求而言，供给相对来说在减少。要理解水价，必须抓住一个核心，也就是城市化和工业化的问题。此外，还有人口分布在地域上的大调整。

　　比如，一些地区由于人口过度集中，对水的需求也就急剧增加，缺口也会越来越大，北京、上海、杭州都缺水。在这样的背景下，水只会越来越紧张，离开这个背景去讨论问题就没有意义。

　　《财经文摘》：和其他公益性产品一样，供水行业的私有化和民营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反对和称赞的声音都有，这个行业应该怎么定位呢？其管理的参与者应该包括几个方面的力量？

　　周业安：供水无论用什么方式经营，基本用水这一块基本上都是垄断的，因为供水本身就是自然垄断行业。这是因为供水需要一个管道系统，这个管道的覆盖面越宽，供应的家数越多，其成本就越低。对供水行业来说，它是一个典型的网络型产业，随着输送量的增大，其成本会下降。按照经济学的观点，这是典型的自然垄断行业，由于水在管道里的流动方向是一定的，即使将管道分为很多块，那么最上游的那一段还是垄断的。

　　在这个前提下，是民营控制还是国家控制，其实没什么本质的差别。即使是民营企业控制了水务，他也会通过提价方式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财经文摘》：垄断和效率是一对矛盾。既然供水必定要垄断，那么应该采用什么方式进行管理？ 

　　周业安：水务企业不单单是一个企业，而应该是一个社会化的机构，按照我们现有的架构，它应该是一个事业单位，不能完全以营利为导向。现在我们的两种措施都出现了方向性错误，就是因为没有顾及水的基本特征。一方面，我们强调水务的国家控制，但又没有在水务企业的治理上反映其社会化的特征。另一方面，最近供水企业从多方面引进资本，将水务企业完全公司化和民营化，这也违背了供水的特征。

　　我们现在对供水的管制是按照社会化的方向进行的，还建立了听证会制度，但解决供水问题不仅仅是开一个听证会能够解决得了的，而是涉及到整个水务管理体制。对于水价，不应该是水务企业说了算，也不能是政府一家说了算，而应该建立三方治理机制，来解决水务企业的管理问题。在此基础上，还要建立社会审计制度，一个是社会责任审计，一是对水务企业的财务审计。比如在提价时，居民可以请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这才真正符合水务行业的社会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