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林：电煤双轨制为电荒发生埋下引线

　　邱 林

　　在中电联近日主办的2008年经济形势与企业改革分析预测会上，中电联秘书长王永干曾表示，尽管国务院自1月下旬组织了应急状态下的电煤抢运工作，电煤库存有了一定增长，但当前乃至全年电煤紧张将成为影响电力供应和运行的最主要矛盾之一。如果不能很好地从机制上解决电煤供应的量、价、运力安排问题，今年电力供需的严峻形势仍会出现。(3月7日《第一财经日报》)

　　从2004年以来，“煤荒电荒”、“拉闸限电”已成为我国普通百姓耳熟能详的名词。上个月，在我国南方部分地方发生冰雪灾害时，部分发电厂的电煤只有二三天的库存，有的发电厂因没有存煤干脆停产，造成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为此，国家发改委、铁道部、国家电监会、中国煤运协会纷纷发布通知，要求全力保障电力、煤炭供应。铁路部门在应对春运庞大客流的同时，把电煤运输作为“重中之重”，来安排运力，实行电煤运输“有请必装”，“有多少运多少”。然而，这种救急可以暂时敷衍过目前的危难，却无法救治体制长久弊端，如果处理不好，将来电荒煤荒仍会卷土重来。

　　中电联日前发布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全国6000千瓦及以上发电生产耗用原煤12.82亿吨，增长10.7%，低于同期火力发电量增长3.1个百分点，电煤缺口继续拉大。可以说，电煤双轨制是造成这一结果的直接原因。其实，2007年特别是进入12月份，直供电网煤炭库存出现了潜在性的危机，据国电电网统计，当月日均耗煤量201万吨，直供电网煤炭库存以13万吨/天的速度下降。年底全国范围内电煤库存低于三天耗用的电厂有42个。而在2007年的煤炭运需衔接会上，由于电煤价格上涨较大，一些发电厂抱着观望的态度，一直没有将电煤库存提高到15天左右的正常水平，导致雪灾来临一个礼拜之后，直接停止发电。

　　分析人士认为，煤电之争的表象是价格，实质问题在于我国的能源价格管理体制，是“市场定价机制”和“电价管制机制”之间的矛盾。在我国电力结构中，超过70%的火电是靠煤发电；煤炭产量中，超过60%用来发电，因此煤和电本应该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近几年来，在电煤供需问题上，尽管电煤双方彼此之间“狠话”说尽，但煤、电企业往往能够重归于好。原因在于，作为上下游产业，煤炭和电力企业谁也离不开谁——没有煤炭供应的话，发电厂一刻也生存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发电厂就完全受制于人。煤炭企业年产量的60%左右依赖于发电厂消化，这些发电厂稍有感冒咳嗽，国内煤炭企业的销路就会成问题。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在电煤双方“狠话”说尽后，我们也看不出他们重归于好的迹象。这一点正是我们所担忧的。由于我国煤炭逐步走向市场，而电力依然由国家完全控制，导致“计划电”和“市场煤”无法衔接，矛盾重重。目前煤价基本放开，而电价没有相应放开，“计划电”与“市场煤”难以联动，造成煤、电脱节。电煤价格高低和供求关系是否协调，与公众的利益休戚相关——自2003年底开始波及华东各地的严重“电荒”，煤电供需脱节就是关键因素之一。

　　为解决这一矛盾，2005年，我国出台了煤电价格联动机制的政策。根据该政策，如半年内平均煤价相比前一周期变化幅度达到或超过5%，则相应电价也应作调整。但是，由于担心CPI涨幅继续扩大，自今年1月中旬以来，政府决定不上调电力、成品油等“计划”产品价格，并启动临时价格干预措施；而同期煤炭、原油等“市场”产品价格却继续上涨。电煤价格联动，适度缓解电力企业成本压力，保证电力供应的一个权宜之计和过渡性办法。由于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煤电价格联动机制已难以再实施下去。

　　事实证明，电煤双轨制为电荒发生埋下引线。随着煤炭供应越来越紧张，价格差别日益拉大，因此，各方都只有指望政府出面进行干预，否则，保证电煤供应就会成为一句空话。目前，煤炭是卖方市场，电价一旦有异动，会刺激紧盯着电价的煤炭企业联手抬价，同时其他行业如冶金、钢铁、化肥等也会及时跟进、加价，在短期内，就会形成全社会围绕煤炭竞价的局面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计划电”被“市场煤”牵着鼻子走，煤炭价格将会越抬越高，发电厂的生存就更加困难，因而发生电荒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