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宾利董事长姚戈谈中国模特业的困惑和未来

　　文/本刊记者 张宣

　　姚戈，1985年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毕业后，在文体圈从事记者工作。采访过许多明星，尤其是模特明星，这似乎命中注定了他与美女结下不解之缘。走过了8年的记者生涯，1990年下半年，他东渡扶桑，寻求新的梦想。先是学习日语，同时为生计每天去一家西服厂打工，做熨烫工作。嗣后考上了日本清水学院，学习服装设计，梦想回国创建属 于自己的品牌。在班级里，姚戈的刺绣工艺书最好的，曾获得1993年日本东京第21届服饰流行画和手工艺展银奖等许多奖项。

　　1995年，姚戈学成归国，在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工作，因此结交了众多设计师朋友。2000年6月，随着中国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的成立，姚戈从服装设计跨入了时装模特圈，从事模特设计，开始了他的轰轰烈烈的美女事业。

　　作为模特经纪人，姚戈应属后起之秀。他从门外汉到登堂入室，短短两三年时间就熟悉、吃透了这个行业，迅速从外行变成了内行。姚戈不是个空谈家，而是个实干家，他曾当上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的总干事，脚踏实地干了一件又一件实事。被冠以“中国”之名的职业时装模特大赛和模特之星大赛，是委员会每年要操办的两项重大活动。

　　在筹办大赛的日子里，姚戈像陀螺一样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把赛事的方方面面安排得井井有条。通过一届又一届的大赛，培养和推出了一批如周娜、李娟、戴小奕、王敏、王诗文等优秀的年轻模特。姚戈还先后组织策划了中国国际时装周、宁波国际男装博览会、中山国际休闲服装博览会等全国各种专业的模特赛事，有力地推进了中国模特业的繁荣和发展。

　　思想敏锐、勇于创新的姚戈，苦于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不能在市场上得到最好的推广和利用，便毅然决定选择与宾利这个有着汽车、珠宝、时装等众多世界顶级时尚品牌集团合作，进军中国时尚市场。于是，在2003年创立东方宾利文化发展中心，担任董事长，很快签下了一批顶尖级的名模和有发展潜质的新秀。目前活跃在T台上的有签约旗下的中国顶级名模周娜、王海珍、韦杰、倪景阳、李艾及在国际上名声显著的李昕、吕燕，还有五剑客穆江、刘风成、宋伟豪、王辉、康俊龙等。

　　姚戈善于市场推广，成功地推荐刘多为日本旭化成纤维2004年度形象代言人，使其身份陡然提升5倍，打入了日本模特高端市场。莫万丹又担任了旭化成新一代形象代言人，周娜、戴小奕成了日本东洋

证券的平面代言。姚戈一方面把模特不断送去国外锻炼，另一方面大胆地将国外公司引进来，与亚洲最大的时尚机构日本奥斯卡推广株式会社签约合作，成为他们在中国的代理商，代理该会社旗下模特在中国的所有业务。与欧洲发展最快、网络遍布世界的NEXT模特管理集团也开展多方面合作。目前奥斯卡支持的东方宾利与希肯及中央民族大学联合举办的模特培训正在进行中。受训模特将来整体收入将比同类模特高出5-10倍，职业的生命也由过去的5年延长到10-15年。同时双方合作将为中国市场引进世界一流的形象代言人，而中国也将向亚洲乃至国际市场推出中国新面孔。

　　冬初访谈

　　记者：中国模特业取得哪些成就？

　　姚戈：中国模特业从上世纪80年代初《时装》杂志社发起举办中国第一次模特大赛算起，至今只有短短的20余年历史。时间虽短，但发展很快。模特公司从最早仅几家，到目前全国70多家，签约模特超过1万多人；全国性和国际性的模特大赛，2004年就有25场；模特业的从业人员由数百人发展到上万人。随着时装业的迅猛发展，中国模特业的规模也在逐步扩大，与时装业相互推动，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记者：中国模特业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姚戈：发展还不成熟，整体还不规范，从业人员的素质和业务水平不高，模特经纪公司的从业人员不懂得应该如何去经营模特，不懂得如何在市场推广模特，尤其是在经营管理上比较原始落后，没有形成品牌效应，这是中国模特业亟待解决的问题。

　　记者：模特业的不规范表现在什么地方？

　　姚戈：比较突出的是不正常竞争。眼下模特公司之间常常出现为了争夺市场而互相压价的现象，有的企业在做品牌推广时，喜欢靠模特公司间的不正当竞争从中盈利。像某模特公司的模特演出费报价是2000元，企业就说另一家公司只要1000元，而到了另一家公司，他又说刚才那家可以500元，或干脆免费演出，结果倒霉的是模特，获利的是客户。

　　还有，市场存在不良行为。我们常常听到和看到一些客户，他们打着面试模特的旗号，避开公司私自与看中的模特进行交易，加上一些模特经验不足，缺乏法律常识，给那些不守规矩的人钻了空子。比如客户直接找模特谈价格，把价格压得很低，某模特公司看到市场上出现的某某品牌，广告是自己的模特时，才知道上当，模特公司的利益受到损害。

　　记者：有句话说中国不是缺少优秀的模特，而是缺少优秀的经纪人。怎样认识模特经纪人水平和素质低的问题？

　　姚戈：中国模特经纪人队伍素质总体上参差不齐。主要有三类人组成：一类是由退役的老模特转变过来的；一类是高学历，却没有经验的人；一类是曾经从事文艺工作，经过短期培训的人。我们说模特经纪人素质差，一是指有些经纪人不按行业的规则办事，从自己的主观喜好去经纪，哪个模特和自己关系不错，就尽力帮助；哪个模特对自己有意见，就把她踩到底。这怎么行呢。二是指经纪人不专业，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何去经营模特。在国外，一个模特常会有两三个经纪人，有的负责演出事宜；有的负责宣传推广；有的负责广告业务。而中国的模特经纪人却象个大管家、大保姆，什么都管，又什么都管不好，常常是一个人带了10几个、20几个模特去演出、订机票和房间……仅此而已，因此，要想促进模特的快速成长，模特经纪人是关键。必须让模特经济队伍尽快地专业化。但是现在整个行业对模特经纪人缺乏正规的和专业的培训，可考虑聘请国内外有丰富经验的人来讲学，逐步提高模特经纪人的专业素质和工作能力，使这支队伍健康和成熟起来，那么，模特业就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记者：国内经纪模特的业务和途径单一，这是否也表现出模特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经营水平不高？

　　姚戈：在欧美和日本等时尚国家，经纪人非常重视对艺员的综合开发和推广，而中国的模特经纪特别是时装模特经纪，还习惯千军万马在盯T型台这一个出路。所以，虽然随着近年来中国模特事业的发展，模特经纪公司增多，但绝大多数公司都只想挣快钱，结果降价、挖墙脚、拖欠模特薪酬等不规范的现象时有发生，模特的整体收入和职业寿命都大大下降。东方宾利文化发展中心正在做的事就是想在对模特的整体开发和推广上闯出一条新路。

　　记者：对影视明星和歌星，老百姓比较熟悉，而对名模，许多百姓感到生疏。这被称为圈内熟，圈外冷。这是为什么？

　　姚戈：这种现象主要与模特受到社会和媒体的关注程度有关。在大家的心目里，模特常常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如果将那英和马艳丽相比，大家一定了解那英，而不了解马艳丽，为什么？因为那英的公众传播力比马艳丽强，在这里媒体的宣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欧洲，模特属于高雅阶层，而且欧洲人比较崇尚时尚，他们对时尚有着极高的热情，而中国目前没有形成这种氛围。当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中国人也开始讲究生活质量和追求生活品位。但形成崇尚时尚之风，尚有待时日。

　　记者：你对中国模特业今后的发展怎么看？

　　姚戈：对于中国模特业的发展前景我很乐观。这和中国时装业的飞速发展有关。过去，中国服装企业是靠加工成长起来的，而现在他们开始注重自己的品牌了，这些为中国模特提供了更多的表演舞台，带动了中国模特业的发展。此外，从中国的模特身上也能看出，中国模特并不落后，她们自身的条件和素质完全能与世界优秀模特同台演出，她们缺少的只是没有同世界一流的设计师合作的机会，相信以后随着国际间交流的活跃，她们一定能有机会展示她们自己的才华。

　　记者：您对大牌模特标准有了新的看法？

　　姚戈：中外模选手参加比赛的心态有所不同，中国的选手老想着一夜成名，功利性太强。这是受到了某些大赛在宣传时的错误引导。参赛是个特殊的学习过程，得奖对模特意味着又多了一些从业的经验，但现在是市场说了算，一个奖项已不能让模特吃一辈子了，得过冠军的模特不少都在市场上消失了，现在衡量一个大牌模特的标准是他订单接的多少而不是冠军头衔拿了几个。大赛的“敲门砖”作用越来越微弱，如同大学文凭一样，是求职的必需品，却不能保证得到职位。这种情况下，只有对选手准确定位，进行有针对性的培养和推广，才能在众多的冠军中脱颖而出，被市场所认可，接到更多的订单。

　　记者：除此之外，中国模特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姚戈：中国模特业的规模不断扩大，因此，单靠服装业已难以依托其发展，学习国外的经验，扩大自己的服务范围，才能有新的突破。这需要整个行业甚至社会都动起来才能实现。模特的用途要细化，从业人员的素质要专业化，而我们也要争取更多的关注。不仅是专业领域，更要让社会都来看我们，名模和明星的价值应该是共同的。应该说我们还只是制造商，没有将自己的产品包装好推出去。模特最初派生于服装行业，但不能总是依赖于这个行业。中国的模特公司一直以来存在一个缺陷，就是几乎都拥挤在一条狭窄的通道上，结果谁也“吃”不绝，谁也“吃”不好。中国的模特业应该学会适应市场的变化，发挥自身优势，扬长避短，开拓模特全方位发展之路，使模特的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得到充分挖掘。

　　新的市场需要为模特开拓更多出口，专业有效的市场推广是模特行业当前最需要学习的环节。日本每年举办的美少女大赛，出了不少优秀人才。奥斯卡公司对她们投入重金，“量身定制”，影响很大。当今日本最红的米仓凉子、菊川怜、上户彩等都是在历届美少女大赛中发现和培养出来的佼佼者。仅上户彩一人，2003年就拍广告17个，成为日本年度“广告王”，每次广告价位折合人民币约200万元—350万元。他们的经营战略值得借鉴。

　　记者：在这方面，中国的模特公司是否正在行动？

　　姚戈：目前中国许多模特公司正在改变自己的经营策略，纷纷将自己定位在时尚推广机构这一崭新的概念上，这实际上是模特业发展必由之路。它告诉了客户自己经营范围和服务方向上的重大改变：用全新的方式帮助客户完成品牌的策划、包装和推广，从而帮助品牌实现最终的经济目的。模特公司再也不是单一的靠经营模特索取代理费度日的企业，而是利用自己的资源和手段，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全方位经营力所能及的工作项目，包括拓宽客户领域，除了依托服装以外，还有IT、汽车等行业；从业务本身来说，包括模特、舞美制作、编导执行、文案起草、概念策划等，多方向发展还可以让模特进入影视圈。比如我们帮助周那去拍摄《天地真龙》，帮助李欣拍摄电影，帮助康俊龙拍摄广告等。中国的模特公司正在寻找适合中国国情的生存之路。这一点与有着上百年模特发展历史的法国截然不同。他们分工精细而明确。中国国情不同，不能照搬外来的东西，或者一味的模仿。那样做只能束缚自己的手脚，甚至连生存都无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