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革命浪潮席卷而来 柯达换帅折射转型痛苦

　　带领柯达迈出痛苦转型第一步的邓凯达终于不得不痛苦地迈出他在柯达的最后一步

　　文/本刊记者 覃唐

　　革命总是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旧势力的痛苦乃至死亡。当数字化革命的浪潮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身为传统感光胶片行业偶像公司的柯达伤痕累累。带领柯达迈出 痛苦转型第一步的邓凯达终于不得不痛苦地迈出他在柯达的最后一步。

　　5月11日，柯达宣布CEO邓凯达将在今年6月1日退休，明年1月再从董事长位子上退下，接替他的是2年前刚进入柯达的安东尼奥-佩雷斯(Antonio Perez)。邓凯达今年57岁，佩雷斯59岁。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

　　尽管此前已有人预期到佩雷斯会接班，但速度如此之快仍难免让人觉得意外。或许，邓凯达的一句话从另一方面道出了他的苦衷和明智。他说：“在行业转型时期，变革不是选择，而是必须。”在柯达转型的关键时期，给人以力不从心感觉的邓凯达应该很明白其最终的结局。

　　当增长已成往事

　　邓凯达曾经努力过，而且公正地说也不乏成果。他重振了柯达原来那种窒息创造力的公司文化；他延揽具有数字技术经验的外部经理，给柯达管理层注入了新鲜活力；他加速了海外胶片生产厂的转型；力度不小的裁员则使公司上下产生了震撼。2004年，柯达数码照相机在美国市场的出货量超过了索尼，而且在今年第一季度仍保持领先。

　　艰难也显而易见。今年第一季度，柯达亏损1.42亿美元。主要原因是胶片销量的下滑速度远远超过了柯达的预期，而裁员成本也比当初预期的高。另一方面，一些大的评级机构也将柯达的债务等级调降到投机级或垃圾级，柯达在融资方面面临着更高的成本。

　　但是，不得不迈出的数字化转型步伐已是青山遮不住。不论是邓凯达还是佩雷斯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柯达惟一的增长机会。2004年，该公司数码业务销售收入是55亿美元，传统业务收入80亿美元。预计今年柯达的数码业务销售收入将增长至70亿美元，首次超过传统业务。佩雷斯预测，到2007年数码业务收入将占收入总额的70%。在这种情况下，有数码技术经验和良好战绩的佩雷斯似乎更加游刃有余。

　　佩雷斯的到来加速了柯达的转型步伐。他到柯达5个月后，该公司宣布了削减股息红利以加大数码成像业务投资的计划；仅4个月后，柯达宣布2007年前裁员1.2万至1.5万人的计划。更重要的是，他使柯达的思维观念由重技术转变为重营销。同样，在佩雷斯的推动下，柯达数码业务新产品推出的速度大为加快。有分析师指出，如果邓凯达没有佩雷斯的辅助，今天柯达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数码勇士”佩雷斯

　　佩雷斯被一些人誉为“数码勇士”。他在惠普有25年的职场经历。在惠普期间，他曾任喷墨成像业务总裁和CEO、消费者业务总裁。在他的领导下，惠普的打印机业务获得了爆炸式增长。2001年佩雷斯离开惠普后，在法国一家芯片制造公司当了一年半的CEO。

　　佩雷斯以精明、正直而著称，会时不时绽露其冷静的幽默感。在该公司的股东大会上，他还开玩笑说：“两年前我被邓聘来。不知他是怎么让我相信罗彻斯特(柯达总部)的气候比加州La Jolla(佩雷斯此前的住地)宜人。”不少员工也反映，佩雷斯会关心人，善于以其幽默帮助下属度过难关。

　　据柯达的一些客户反映，佩雷斯还很善于发展客户关系。加州一个小型图片社老板说，佩雷斯曾亲自给他写了几封信。佩雷斯的晋升也得到了投资者的认可。消息公布后，柯达股价上涨了4.4%。

　　佩雷斯的管理理念与柯达文化也有相容之处。1999年，当时负责惠普喷墨打印机业务的佩雷斯赴旧金山应聘惠普CEO。主持面谈的是惠普董事会CEO招聘委员会主席萨姆·吉恩。吉恩提出，惠普新CEO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废除惠普之道。但佩雷斯坦率地指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菲奥莉娜在惠普的失败恰恰反证了佩雷斯的先见之明。可以预见，佩雷斯在柯达的变革不会采取菲奥莉娜那种釜底抽薪的模式，因而其成功的概率或许会更高一些。

　　但是，佩雷斯仍面临着许多挑战。一些分析师指出，在向数码转型过程中，柯达需要适应数码产品与其传统产品截然不同的产品周期，需要采取新的供应链管理模式，需要提供范围更广的服务，还需要适应更低的利润率。

　　邓凯达的前任乔治-费希尔上台前曾被许多人所看好，但仅当了6年就不得不黯然离去。邓凯达的“提前”退位反映出了柯达转型的艰难。去年，该公司数码业务的营业利润仅有4600万美元，大约2/3的利润仍来自正在迅速崩塌的传统业务。在成像技术的数字化盛宴中，柯达还刚刚吃到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