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收入分配以土地流转来提低 养老金并轨来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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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雁冰
“提低”与“限高”，将成为收入分配改革下一步推进的重点。
本报获悉，十八届三中全会前夕，提供给中央的众多报告中，很多都提出了社保体制改革、农村土地流转改革等和收入分配调节密切相关的组合建议。在“限高”方面，养老金的并轨等改革建议，被反复提及。
“深化收入分配改革，不能局限在收入分配领域。”中国劳动学会副会长兼薪酬专业委员会会长苏海南29日表示，由于目前主要问题出在一次分配，因此要把相当多的改革工作放在一次分配，从根本上消除不公平。
对于三中全会后收入分配领域可能的改革措施，苏海南表示，十八大已经把收入分配的大方向定了，年初国务院转批的收入分配指导意见也把四个方面的主要意见提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已有政策抓好落实，把政策不完善的修改完善，此前强调偏少和政策系统性不强的相关政策，比如财税体制改革、资源配置公平化建设等方面，希望在三中全会后能有新的破题。
农地确权流转有期待
经济学家厉以宁近期谈到中国改革时表示，当前要做的就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重点应该在第一次分配，因为第一次分配是根据市场的基础进行的，并且提出通过农民土地确权流转，来改革第一次分配。
去年11月底，厉以宁带着政协经济委调研组在浙江、嘉兴、湖州三个市进行土地调查，当地土地确权流转实施多年，农民有了宅基地的经营权证，通过扩大养殖业、种植业，进城做工、经商，实现了城乡收入差距大幅度缩小。
“嘉兴市下有个县级市叫平湖，在土地确权以前，城市人均收入和农村人均收入之比是3.1：1，土地确权流转以后，城市人均收入和农村人均收入之比变为1.9：1，这个变化之大，主要是农民的收入提高了。”厉以宁表示。
据他了解，当地农民收入大幅提高的原因，在于有产权之后就有了财产性收入。一方面土地转包出去，年轻人进城打工，可以多一份收入。很多宅基地房子都拆掉，盖成四层楼房，一层楼租给外地人开店，楼上自己住，多出来的房间还能租给外地人居住。
不久前，国研中心“383”改革方案总报告中就提出，将农村承包地、宅基地、林地、房屋等资源确权、登记、颁证到每个农民。实施以土地为基础的不动产统一登记制度。在现有土地权属基础上，赋予农民集体土地处置权、抵押权和转让权。
一旦允许农村集体土地与国有土地平等进入非农用地市场，将给农村土地带来合理定价，并增加农民财富。
对于土地确权流转能起到的作用，苏海南也表示肯定。不过他认为这是一项深层次制度改革，可能不会很快取得重大突破，且土地流转在当前只涉及到部分农民，比如城郊农民、纳入工业园区范围的农户，以及可能推行农业规模经营的农村，那些身处深山、远离城市、西部边远地区的农民，即便确权暂时也难以有很大实际功效，“所以，要把这种深层次改革与农民增收措施结合起来推进，效果就会更好”。
除了农民外，一系列的低收入群体，都被专家建议广泛纳入收入差距调节的受惠群体。
苏海南直言，这当中就包括加快实现社会保障由过去全面覆盖扩大为全民覆盖，在经济承受能力具备的条件下，合理、适时的提高各项低保标准，继续提高企业退休人员的待遇；还要采取多方面措施促进劳动密集型行业建立职工工资正常增长机制，让这些低工资群体的收入能够有所提高。
对于三中全会以后收入分配领域的具体方向，苏海南告诉本报：“现有收入分配政策已经有不少内容，不能期盼时隔一年半载又出许多新政策，这个不太现实”。
苏说，当前首先要把已出台的政策抓好落实，尚不够完备的政策抓好完善。此前强调偏少和政策系统性不强的相关政策，比如财税体制改革、资源配置公平化建设等方面，希望在三中全会后能有新的破题。
二次分配改革艰难推进
随着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新农合以及城市居民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建立，从制度涵盖的角度来说，我国社保制度已经实现了全覆盖。现存问题主要是在不同群体之间、城乡之间、不同区域之间，二次分配还存在着逆向转移的趋势。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梧介绍，城乡之间的一次分配差距是3.1左右，但是，经过城市的社会保障福利转移和各种公共服务的转移，城乡差距扩大到5倍-6倍。换言之，经过二次分配，城乡差距扩大了。
厉以宁表示，二次分配的调整主要是靠城乡社会保障一体化，在西方国家，施行多年的福利政策就是：一次分配不足，二次分配补，一次分配不足有差距，通过税收、补贴、福利待遇，二次分配把差距缩小。
“而中国不是这样，中国城乡两种户口，很多城市工人的福利农民工享受不到。一次分配有差距，二次分配还扩大了差距，全世界没有的。”厉以宁表示。
在二次分配领域造成不同群体间的不公，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养老金的双轨制，本报了解到，日前，多部委与多套养老方案的设计者们，在为期两天的闭门会议上达成方向性的共识，养老金并轨一事已基本没有悬念。
据参会者透露，会议上讨论比较多的就是养老保险，包括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和企业退休人员双轨制的问题。
“所有方案都认为这是应该统一的，差距扩大是不合理的，但是就这个问题的争论，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基本都同意，但是下一步并轨的方向还有问题，就是并到哪一个轨上去，意见是不一致的。”知情人士称。
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则一贯坚持，事业单位和公务员要同时动起来，否则，事业单位养老金改革也是有阻力的。
学者们都建议把收入分配改革和深层次改革联系起来。这当中就包括打破城乡分配管理体制，户籍制度改革，进一步打破垄断，特别是各种配置资源制度的公平化。
苏海南指出，要从根本上改变农民等低收入群体与其他群体收入财产不合理差距问题，需要在资源配置等领域做出变革。
收入倍增目标考验
从目前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收入分配政策的着力点主要放在“提低”与“控高”上，对于三大方向之一的“扩中”近来提及渐少。
苏海南称，“扩中”需要长期的过程，以及多方面的综合配套，包括经济结构、产业结构、职业结构的调整，人力资源素质的调整等。“换句话说，就是让更多的白领、蓝领群体成为中等收入者，如果白领和技术工人比例很少，扩中是扩不了的。所以不是简单的收入分配问题，是经济社会各方面调整才能达成的系统工程”。
值得一提的是，如前述所言，“提低”与“控高”的进一步推进愈加艰难，急需深层次系统改革的配合。
从去年开始，经济逐渐下行，有人担忧十八大提出的收入倍增计划能否实现。
“收入倍增计划讲的是从2010到2020年，到现在已经过去3年多，居民收入增速还可以，给倍增计划垫了底，今后的六七年GDP年均增速能保持在7.2%-7.3%，与此同时真正把中央讲的两个同步原则(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发展同步、劳动报酬增长和劳动生产率提高同步)落实下去，就能够实现。”苏海南告诉记者。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169元，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6.8%，该增速较去年出现回落，更是低于前三季度GDP增速7.7%。
“今年前三个季度的问题在于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人均GDP增速，当然不可能每年都做到完全同步，比如前三个季度没有达到同步水平，那么通过第四季度或者明年采取进一步深化收入分配改革措施，促使不同步情况得到扭转。”苏海南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