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奶协负责人最近关于乳品标准之争,引发了国人对当前中国乳业乳品标准的担忧。“放炮者”为广州市奶业协会会长王丁棉,他称中国乳品标准创全球最差标准,标准制定被大企业所左右。内蒙古奶协秘书长那达木德则认为,当前我国乳业还处于初级阶段,制定乳品标准要从客观实际出发。
乍看起来,两人观点可谓针锋相对。对外行人来说,两人说法孰是孰非,究竟谁更接近真相,或者说是否各有道理,并不清楚。但透过这次的乳品标准之争,可以肯定的是,中国乳品目前的国家安全标准,在国际上处于相当落后的水准。这个低标准背后,究竟又是否被企业利益“绑架”,也值得探寻。通过这一次的标准之争,我们更可以清晰地看到,自三鹿三聚氰胺事件之后中国乳业面临着的信任危机,直到今天都未能消弭。
相比于国际标准,中国乳品的标准相差甚远,对于广大的消费者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有些黯然之事。低标准意味着食品安全的低保障。超市中乳制品琳琅满目,可惜丰富的产品却未能给消费者带来消费的愉悦。在中国乳业的声誉一度相当狼藉之后,这一次的标准之争,又要让很多人为国人只能享受低标准的处境再次叹息了。
也有很多人质问:中国的标准该不该这么低?如果我们试图从上述两位奶协负责人的争战中寻找答案,那么那达木德的答案是,要尊重现实,标准低是无奈的;而王丁棉的答案则是,这是一个被人为做低的标准。本报今天的相关报道则显示,乳业中人,其实对低标准都心知肚明,看不过眼的,也大有人在。
从逻辑上说,乳品标准被做低符合相关乳企的利益,是说得通的。降低了标准,背后就自然衍生出一条低价扩张的利益链条。不少乳制品企业早已习惯于在低价的丛林中厮杀,低价常常是占领市场的法宝——只不过在低价的背后,质量往往被牺牲,标准随之被降低。
从经验上说,企业“绑架”国家标准的事情,以前并不少见。有一些,背后存在利益交换关系,相关部门制定标准甚至立法,在得不到社会公众和相关利益方有效监督的情况下,有可能夹塞有利于部门或游说集团的规则和标准。尽管我们不能说,乳品的低标准也是这种情况,但是社会公众理应有权利对此保留适当、合理的怀疑。
无论如何,一个起码的认知,应是这种让人无比沮丧的乳品低标准不该长期存在。中国乳业的发展有许多现实的挑战,这固然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难题,但毫无疑问,行业的发展不能建立在消费者的健康可能受损(至少有这种风险存在)的基础上。中国人可以少喝牛奶,但不能长期喝低标准的牛奶!
现在的问题,是呼唤激进调整标准还是温和改良,这取决于标准制定部门对当前标准是否影响消费者健康(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健康)的进一步评估。业内不少人认为,因为利益的纠结,现行标准事实上很难改变——这是一个悲观的看法。在这种悲观的语境下,社会舆论应当更多聚焦于此。
至少,短时间内,在标准未能调整修改的情况下,乳品企业更多地尊重消费者的知情权,也是一个选择。所谓尊重知情权,就是在乳制品上标明产品的标准等级,供消费者挑选。消费者可用脚投票,通过不购买的行为来抛弃低标准产品。当然,这里边也存在一个低收入消费者难以真正选择的问题。
回过头看,这次一南一北两位奶协负责人的争战,还是很有意义的,至少暴露出了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值得卫生部门、乳品企业,以及社会大众继续思考、讨论。对于标准制定部门来说,这一问题无可回避。而对于众多乳品企业而言,更值得深思。
中国乳业面临的信任危机之所以长时间难以消弭,与众多乳品企业的短视和急功近利态度密切相关。但是,短视注定与长期利益相悖,那种以可能牺牲消费者利益为代价的短期发展,更是在饮鸩止渴。因此,借着此次低标准问题的暴露,相关乳企理当自省,而不是迷途不返,以牺牲未来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