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华

　　“幸福”正成为诸多地方的施政目标。不完全统计显示，全国至少18个省(市、区)明确提出了“幸福”的概念。去年的数据则显示，已有100多个城市提出建设“幸福城市”。研究者认为，随着经济发展，人的主观感受更加被重视是必然趋势。不过，追求“幸福”应注重实质内容，避免陷入空谈。

　　幸福是什么？从社会学的角度去下一个完整定义，真的太难。如果从心理学方面去理解，幸福是一种感觉。其实等于没有说，但那确实是一个真理。莫言获取诺奖后，央视主持人董倩问：您幸福吗？莫言说“我不知道”。董倩不解：绝大多数人觉得您这个时候应该高兴，应该幸福。莫言解释：“幸福就是什么都不想，一切都放下，身体健康，精神没有任何压力才幸福。我现在压力很大，忧虑重重，能幸福吗？但我要说我不幸福，你就会说太装了吧，刚得了诺贝尔奖还不幸福。”

　　中国获取诺贝尔文学奖第一人莫言尚且对幸福找不到“感觉”，普罗大众就更不用提了。你们幸福吗？也许正如采访里的大叔所说，“我姓曾”。莫言说的是大实话，大叔也没有说假话。是故，有人如此定义，“有GDP不一定幸福，没GDP一定不幸福”，但这实在过于空泛。北京某报倒是独出心裁，30日刊发文章《北京市民称10年工资涨了16倍，觉得挺幸福》，以工作已有10多年、今年35岁的吴昊为例，“有时能拿五六千，有时能‘飙’到八千出头”，感觉很幸福。这种被代表的“幸福”观，相信读者心中自有一杆秤。

　　上述种种，并不能阻碍各地政府追求幸福的步伐。有专家指出，“政策层面的幸福，不是生活中抽象的个人感受”。幸福指数已为我们耳熟能详，而“幸福城市”的覆盖面更广。从“和谐”到“幸福”，地方政府的施政目标，似乎离老百姓的实际感受越来越近。湖北省委党校教授何正欣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各级党政机构提出幸福口号已经成为趋势，“幸福”已形成共识。央视调查认为，影响幸福感的因素先后是，收入水平、健康状况、婚姻或感情生活状况。

　　主观意义上的幸福，与客观意义上的幸福，在这里似乎高度汇聚在一起。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直面这个问题。如果问莫言、问市长、问富豪……你们幸福吗？不管他们回答是或者否，都免不了有作秀之嫌。应该去问农民工，问城市居民，问普通商人，甚至问基层的政府官员。比如农民工，农民工的背后，是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问题。近三亿的农民大军涌入了城市，深刻打上中国特色历史烙印的这股“移民”潮，留给“农二代”最大的悬念就是，回头将没有退路，如果融不进城市该怎么办？这恐怕需要几十年才会有答案。在这漫长的挣扎与等待中，他们会幸福吗？

　　这正是政府需要面对、需要解决的问题。“幸福”成为诸多地方政府的施政目标，是人们之幸，亦是国家之幸。但这条政路将会很艰难，诚如托尔斯泰所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一样，造成百姓不幸福的原因很多且复杂，不是单纯地追求幸福的感觉就能解决的。如果深层次的，比如政治体制、经济体制，不能改革到位，只谈“幸福”，就近乎痴人说梦了。■吴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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