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力·魄力

　　——以推进成品油税费改革的经验推进下一步税制改革

　　高培勇

　　当下亟待启动且已写入“十二五”规划的许多税制改革项目，能否在“十二五”期间如期完成，说到底，关键要看有无足够的耐力和魄力。

　　于2009年初正式启动并成功实施的中国成品油税费改革，迄今已历时3年。对于3年前的这场改革，固然可以从多个角度、多条线索加以总结，但是，立足于当下的基本国情和基本税情，并且，站在积极推进下一步税制改革的立场上，在笔者看来，其最基本的经验，可以归结为四个字：“耐力”和“魄力”。

　　说到耐力，立刻可以想到的是，立足于规范政府收入行为及其机制的改革，起码可以追溯至1998年。那一年的3月份，在朱镕基总理当选之后举行的第一次记者见面会上，他曾把当时的政府收入格局概括为“费大于税”，并且用了“不堪重负、民怨沸腾”的字眼来形容对此实施改革的紧迫性。最初选定的改革突破口，就是实行“税费改革”——将政府围绕公路的各种收费改为征收燃油税。只不过，在遭遇到当时难以跨越的种种障碍之后，才在2000年掉转枪口，将改革的重心转向农村，从而收获了农村税费改革的成功。且不说农村税费改革就是整个政府收入行为及其机制改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的方案设计与实施进程，即带有为启动围绕公路的燃油税费改革“投石问路”的意义。单就燃油税费改革方案本身的谋划而言，其实，即便在改革重心已经转向的背景下，也一直没有间断过。可以说，从1998年到2008年，无论是最初称之为燃油税费改革的方案也好，还是后来改称为成品油税费改革的方案也罢，至少反复打磨了10年之久。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长时间的积累，方能够在2009年拿出成熟的方案，妥善处理好各方面的利益关系，从而一举成功。

　　说到魄力，立刻可以忆起2008年末和2009年初的特殊背景，这就是国际金融危机在全球范围的肆虐。在那时，一方面是实施反危机的宏观经济政策亟待拉动内需，取消政府围绕公路的相关收费并改为征税，对于规范政府收入行为，并以此为基础，减轻社会负担，扩大内需，显然具有特殊的政策功效。另一方面，国内僵化的成品油定价机制已经走到尽头，不仅成品油价格与原油价格几度出现倒挂，炼油厂亏损严重。而且，在地方炼油厂陷于停产或半停产的状态下，国内市场供应紧张的现象时有发生。从而，迫切需要理顺成品油价格形成机制，合理引导成品油消费。正是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之下，决策层和相关管理部门才能够抓住国际市场油价短时下跌的契机，果断决策，将经过了10年之久、反复打磨并一直在等待合适时机的成品油税费改革方案推向前台，投入操作。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如果说耐力和魄力是3年前成功推进成品油价税费改革的关键所在，那么，面对“十二五”期间相当繁重的税制改革任务，也唯有拿出当年推进成品油税费改革的耐力和魄力，才能够真正启动改革，再次收获改革的成果。

　　在笔者看来，当下亟待启动且已写入“十二五”规划的许多税制改革项目，能否在“十二五”期间如期完成，说到底，关键要看有无足够的耐力和魄力。

　　比如，个人所得税改革。实行综合与分类相结合的个人所得税制，在我国，至少已经追求了十几年之久、跨越了4个五年规划。按照迄今为止世界各国所走出的有关个人所得税制变革的轨迹看，以如此之长的时间来打磨一个税种的改革方案，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力——围绕它的探索，始终在埋头推进、不懈努力，而不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么，这样的方案，只能是日臻成熟，只能是越来越逼近它的可操作境界；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魄力——早已下定决心，只是在寻找临门一脚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便果断决策，不失时机地启动改革。那么，启动改革的时间表，只能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收获改革成果的机遇，只能会越来越大。

　　再如，财产税改革。改革房地产税收制度，稳步推行物业税，是我们早在2003年10月即写入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文件的改革项目。迄今，至少已经追求了8年之久、跨越了2个五年规划。倘若再往前追溯，开征遗产税和赠与税，是我们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即开始论证并积累了相当研究成果的改革项目。同样，对于这样一个在世界上绝对算是古老的税种或税类，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力——围绕它的探索，始终在埋头推进、不懈努力，而不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么，这样的方案，只能是日臻成熟，只能是越来越逼近它的可操作境界；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魄力——早已下定决心，只是在寻找临门一脚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便果断决策，不失时机地启动改革。那么，启动改革的时间表，只能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收获改革成果的机遇，只能会越来越大。

　　又如，直接税建设。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进程，实行间接税和直接税“双主体”而不是间接税“单主体”的税制体系，早在实行改革开放之初，即已确立为我国税制改革的目标模式。如此追溯，对于这样的改革目标的追求，与我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几乎一般长。然而，时至今日，尽管有些改善，但从整体上说，我国的税制体系仍停留于“单主体”阶段。同样的道理，按照人类税制发展的规律和世界各国所经历的税制体系的变化过程看，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力——围绕它的探索，始终在埋头推进、不懈努力，而不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么，这样的方案，只能是日臻成熟，只能是越来越逼近它的可操作境界；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魄力——早已下定决心，只是在寻找临门一脚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便果断决策，不失时机地启动改革。那么，启动改革的时间表，只能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收获改革成果的机遇，只能会越来越大。

　　说到这里，可以得出的一个十分清晰的结论是：在当前的中国，我们亟需拿出当年破解成品油税费改革的耐力和魄力，去推进下一步的税制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