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

　　近日，交通部召开收费公路专项清理工作新闻通气会，表示将对全国公路违规收费自查摸底情况进行通报，在明年5月底之前完成清理整改。在专项清理期间，各地将严格控制新增收费公路，从严审批新的一级及以下普通公路收费项目。收费公路资产上市融资和境外企业收购国有收费公路资产的审批将暂停。一级及以下普通公路改扩建，不得延长收费期限，禁止新增经营性普通公路，国家确定的西部地区省份要按照逐步有序的原则，加快推进取消本辖区内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的进度。

　　分析中国的收费公路清理，必须要将路网之间的经济互补性和清理的政治可行性结合起来考虑。由于中国发生了较严重通胀，尽管它的源头是来自泛滥的货币政策，但是民众总是从成本的角度来谴责通胀，比如菜价高的根本原因在于物流成本高，而物流成本高则因为是公路收费所致，所以大量揭露收费公路“猫腻”的报道源源不断，而中央政府也不愿矛盾焦点过度集中在货币政策方面，于是收费公路问题因通胀而变成一个清理的“政治可行性”问题。

　　这次由各省政府牵头的收费公路自查和治理工作，主要是看看有哪些公路是贷款已还，但仍违规设站收费；或收费公路并入其他债务，因债务加大而违规延长收费期或提高收费标准，还有那种“改头换面”继续收费的公路。但我们知道，省级政府自建“黑名单”也会有其考虑，这恰好跟清理的政治可行性构成平衡。

　　首先，收费公路对各省的公路建设是有促进作用的，交通部在这次通气会上也强调了这一点。省政府会认为，收费公路要从路网经济效益互补的角度来思考，比如很多公路收费里面包含专项建设资金，用于农村公路建设或者城市道路基础设施建设。如果取消一些收费公路，其实也会带来路网经济效益上的关联性，比如某条政府还贷路收费被取消后，它的相似道路如果是收费路的话，就会遭受到冲击，因为更多的车会转到免费路，从而形成放大性的财务冲击。

　　其次，各省在清理收费公路方面也会存在“机会主义”方式，例如此前，在处理这类问题的时候，就有地方政府将政府还贷路划拨给国有企业变成经营性公路，利用均属国有资产的同质性，实现财政性投资从无偿性变成了收益性的转变。

　　很多民众认为，收费公路不仅体现在路网经济互补上，更重要的是，也被加塞了很多东西，比如与交通无关的非建设性开支。有地方政府甚至被曝光出资金闲置炒股、建楼堂馆所、发放奖金福利等等。所以，当地方政府用路网经济效益互补的观念来解释的时候，会遭到不信任。于是，最终清理收费公路的立足点，不是简单地建立黑名单、也不是要剥夺掉多少条公路的收费权，而是要强化公路资金的专款专用性，如果能够严格做到这一条，公路资金帮助路网关联、帮助收费不佳的地段建立公路、无论是交叉补贴或统收统支的方式，都会得到民众的认可。而且跟那种狭窄的指定项目范围内界定专款专用不同，审计会将特定项目的通行费收入用于其他公路项目建设问题列为违规。但如果按照区域路网发展审视，这就是项目之间正常的交叉补贴，资金并未转移到公路交通之外，这也符合省政府牵头的治理模式。我们要知道更广泛区域的专款专用对于公路建设来说，具有正面的政治效果，民众经常对公路收费有怨言，但是他们如果知道这些税费被用于更广泛的交通改善的话，那么他们的接受程度会提高。关键问题在于，必须要有透明公开的机制让他们相信专款专用，而这是清理收费公路改革的重要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