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

  供给的核心是一个生产函数,生产函数决定生产可能性边界,以前中国的高速增长主要是靠要素投入,特别是廉价要素投入,包括劳动力、土地、资本、自然资源等。中国正在准备从密集要素投入过渡到要素效率的提升,然后再到创新驱动的新发展模式。怎样才能实现产业和产能的升级呢?这大概会沿着六个方向,也就是所谓的“六新”供给发展。

  一是新技术和新产品。这两个“新”更多代表的是原创,突破性科技或者说技术革命的出现,某种意义上说是小概率事件,有很高的不确定性。因此需要加强基础研究,强化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通过实施一批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在重大创新领域组建一批国家实验室,来集中支持事关发展全局的基础研究和共性关键技术研究,加快突破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高档数控机床和机器人、航空航天装备、海洋工程装备及高技术船舶、先进轨道交通装备、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电力装备、农机装备、新材料、生物医药及高性能医疗器械等领域核心技术。在此基础上,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形成一批有国际竞争力的创新型领军企业。最终依托企业、高校、科研院所建设一批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形成若干具有强大带动力的创新型城市和区域创新中心。

  二是新模式、新组织、新业态。这块主要是围绕着现在最热门的“互联网+”领域展开,就是用互联网去改造传统的制造业,通过发展物联网技术和应用,发展分享经济,促进互联网和经济社会融合发展。重点实施国家大数据战略,推进数据资源开放共享。推进基于互联网的产业组织、商业模式、供应链、物流链创新。“互联网+”将有效地对传统行业进行改造,提升要素利用效率。

  三是新制度。这就是全面深化改革,“十三五”期间将按照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目标,健全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制度体系,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加快完善各方面体制机制,破除一切不利于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为发展提供持续动力。其中新一轮经济改革的主体框架是:

  行政体制改革是其他改革展开的基础,通过建立有法律效力的“权力清单”、“负面清单”、“责任清单”来确定政府和市场的合理边界,消除不作为和乱作为,为市场伸展打开足够的空间;

  财税、金融和要素价格改革是最小一揽子改革的核心。价格改革的核心是减少政府对价格形成的干预,全面放开竞争性领域商品和服务价格,放开电力、石油、天然气、交通运输、电信等领域竞争性环节价格。从而打破地域分割和行业垄断,加快形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深化市场配置要素改革,促进人才、资金、科研成果等在城乡、企业、高校、科研机构间有序流动。财税体制改革将建立全面规范、公开透明的预算制度,让政府财力运行于阳光之下;同时匹配合理的事权和支出,既适度加强中央事权和支出责任,也能调动地方的积极性来扬弃和升级传统的“GDP锦标赛”。金融体制改革则是要提高服务实体经济效率。通过商业性金融、开发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合作性金融分工合理、相互补充的机构门类,来优化现有的主银行金融体系;同时积极培育公开透明、健康发展的资本市场,推进股票和债券发行交易制度改革,提高直接融资比重,为创新创业提供充分的支持。并在一个统一的框架下履行金融监管和风险控制。

  土地和户籍改革是进一步释放生产要素动力和活力的关键:户籍制度改革应该促进有能力在城镇稳定就业和生活的农业转移人口举家进城落户,并与城镇居民享有同等权利和义务。通过实施居住证制度,努力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这将确保中国的人口结构和质量红利有效释放;土地改革则应当一方面稳固农村土地承包关系,完善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分置办法,推进土地经营权有序流转,另一方面维护进城落户农民土地承包权、宅基地使用权、集体收益分配权,支持引导其依法自愿有偿转让上述权益。再配合财政转移支付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挂钩机制,城镇建设用地增加规模同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来有效进行城乡一体化建设和资源有效利用。

  国企改革则事关公平市场环境建立,进而决定全社会资源市场化配置的最终实现。预期“十三五”期间将分类推进国有企业改革,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健全国有资本合理流动机制,推进国有资本布局战略性调整,同时鼓励民营企业依法进入更多领域,引入非国有资本参与国有企业改革,更好激发非公有制经济活力和创造力,提升中国资本的总体产出效率。

  总体而言,改革是发展的强大动力,上述这些改革都会使得生产要素例如劳动力、土地和资本的成本有明显下降,这不仅使得生产函数中的有效要素供给总量和质量都会上升,全要素生产力也会因此变得更大,从而整个经济的结构和内涵也会变得更具弹性和可持续性。

  (作者系东方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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