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数周之前,尚只有极少数人会将防治空气质量的恶化与提升汽柴油价格直接联系起来。但在前天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正式作出一个在2014年完成汽柴油向国四标准过渡,2017年向国五标准过渡的决定之后,大批车主立马开始意识到,在汽柴油涨价的理由清单中,又忝列了一位重量级的会员。
按照卓创资讯的测算,假如三大油企将汽柴油标准全部由国三升级为国四,可能要增加500亿元以上的投入,假如这一成本完全向终端销售环节转移,每升油价可能上涨0.5元以上。尽管这样的预测尽显悲观色彩,但鉴于目前直接消费群体形同虚设的价格博弈能力,这很可能是极为精准的一次预测。
一个颇为诡异的现象是,当中国大都市的居民饱受雾霾空气折磨时,舆论的矛头很快开始指向为广大有车一族提供汽柴油的“三桶油”;原本惯于推卸责任的此类垄断国企通常都会绞尽脑汁,以各种方式为自己辩护;但此番面对舆论的炮轰,身居石油行业老大的中石油老总傅成玉居然坦率地承认了自身的问题,并指出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国标过低。当一部分民众还在为其态度感到惊讶之时,以涨价为前提的提升油品计划马上浇醒了这部分后知后觉的民众。
垄断油企巧妙利用舆论进行自我利益的扩展,此一事件兴许可以作为一个范本来看待。因为显而易见的情况在于,在现有的价格博弈格局中,消费者虽然人多势众,但始终处于分散的状态。缺乏组织的反对者并不值得真正重视,反观享受行政垄断待遇的大型油企,对于非充分竞争市场的价格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能力。一旦涨价的议程被设定,即便披着的是伴随国标上浮提升油品质量的外衣,但此一过程中,垄断油企对于自身利益的捍卫却从未有过半步退让,甚至很有可能借机扩张利益范畴。
面对油价非涨不可的态势,一个为垄断油企辩护的逻辑紊乱的理由是“谁消费就应该谁埋单”。一般而言,在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中,这的确可以被视做天经地义的原则。但假使现有的汽柴油从炼制到销售都居于垄断状态,消费者并不能看见一个透明公开的成本分摊表,那么“谁消费就应该谁埋单”这样的判断即失去了行使的基本前提。更何况,垄断油企在上缴国库利润仅为15%的情况下,频频出现天价吊灯、茅台消费等铺张浪费事件,公众对其的信任早已降至冰点。 所以,在讨论治理空气污染需要提升国标并随之推动汽柴油的涨价时,一定要首先厘清汽柴油本身的成本构成。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成本不仅仅是提升油品带来的成本,而是从开发、购买到炼制、销售等一个链条的成本展示。我们确信,只有建立在成本透明公开的基础上,所谓为了治理雾霾天气而进行的油气价格上调的理由,才具有最终的合法性,才能以此调动公众担责的积极性。这一点,并不受具体的价格博弈能力影响,而是由不断普及现代公民意识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