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信部已对正在抬头的“三角债”展开第一轮摸底,明确“三角债”问题在不同行业、不同程度存在,并有进一步蔓延扩大的风险。
笔者认为,这一轮“三角债”与1990年代的不同点在于:从宏观经济上来说,1990年代的“三角债”是在即将进入通缩情况下开始爆发的,而这次不存在经济迈入通缩的状况。1990年代的“三角债”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主要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之间的相互拖欠,而这次“三角债”基本是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形成的,中小微型企业亦有涉及。1990年代的“三角债”是在企业归还银行贷款意识不强,把贷款视同财政拨款,企业之间诚实守信意识不高,借债不还、赖债有理的社会信用环境下形成的,而这次这种情况已经大有改观,基本是在企业经营陷入困境情况的无奈欠款拖欠。1990年代的“三角债”是在社会流动性严重不足情况下形成的,此次基本不存在社会整体流动性不足的问题,即使有也是结构性的。
1990年代清理“三角债”主要通过行政手段指令银行注入资金、企业归还债务,市场机制基本没有发挥作用。时任国务院常务副总理的朱镕基,用铁腕整治“三角债”,通过狠抓清理固定资产投资热这个源头、银行注入资金等方式解开“三角债”的绳索,几年强力治理,终于没有使得“三角债”演变成为一场全面债务危机。而这次再采取行政指令手段显然不对路,并可能适得其反。
这一轮“三角债”形成原因实质上是2008年应对金融危机时期4万亿投资过大和配套的8.9万亿元信贷资金造成的。巨大的投资摊子铺开后,结果后续资金跟不上,加之经济处于下行区间,债务问题就立马现形了。其几个显著特点是:首先,由于受到全球经济不景气和国内经济持续下滑,企业生产经营萎靡,存货库存增加,资金无法回笼,导致企业应收账款增加而发生“三角债”的。爆发点在实体经济的生产领域。其次,机械制造、煤炭、钢铁行业的企业债务问题较为突出。而这些行业都是占用资金量大、周转较慢的企业,一旦应收账款增加,出现连环拖欠的债务问题,由于资金量大而导致的影响巨大。这是格外需要警惕的。再次,这次各种类型企业均有涉及,且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更为严重;地方投融资平台和大型基建项目成为三角债的源头之一。
因此,要从根本上把盲目大投资的思想彻底扭转过来,压缩和清理固定资产投资盲目过快发展。否则,将会出现前清后欠、边清边欠、越欠越多的情况,最终引爆债务金融危机。不顾经济实力、资源承受力、资金资本余缺的盲目大投资是“三角债”赖以产生的根源,只要抓住这个根源来解决,才是治本之策。
关键在于尽快把内需拉动起来,把消费启动起来。各部委刺激消费的一揽子计划方案不要再等了,特别是大幅度减税降费措施不能再举棋不定。内需扩大了,消费起来了,才能消化企业巨大的库存和产能,才能使企业积压在仓库里的库存占用资金得以回笼,企业也才能付清拖欠的原料款、预付款、工程款、购买设备款以及银行贷款,也才能解决“三角债”问题。同时,对于确因流动性周转不灵造成的“三角债”,银监会、央行应该要求商业银行适度注入信贷启动资金。
余丰慧(知名财经金融评论员,30余年金融系统从业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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