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美国政府的总负债将相当于GDP的108%,这可能促使评级机构下调山姆大叔的主权信用评级,从而导致美国国债的发行价格波动。但由于在高流动性、低风险的资产中,美国国债无可替代,山姆大叔永远可以通过发新债还旧债的方式避免违约。
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至少传递出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主权债务的确存在着违约的风险;二是美元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霸主地位,在可预见的将来无法撼动。
翻开世界近代史,主权债务违约在18、19世纪并不罕见,西班牙在不到400年间竟然有15次违约记录(附表)。这些国债无法如期支付,往往和战争有关,特别事件导致国家财政开支暴涨、国库空虚,政府无法兑现其债务承诺。不过二次世界大战后,国债违约少了许多,除个别新兴国家外,发达国家的国债违约几乎绝迹。这与各国脱离金本位、银本位有关,财政陷入困境的国家,印钞票比违约更爽快,后遗症似乎也比较轻。
不过这些年,随着资金流动的国际化,国际资金成为各国国债的重要买家,一国的财政不稳,通常令国际资金以脚投票,而资金外流又会导致该国汇率暴跌。
雷曼倒闭后,美国金融机构遭遇了一场近乎没顶的灾难,经济也出现了大萧条以来最严峻的局面。为拯救银行、稳定经济,美国政府祭出了超宽松的财政、货币政策,令经济与资产价格出乎意料地迅速复苏。不过这样做的代价是2009年出现了创纪录的1.4万亿美元财政赤字,至2010年预计再有1.3万亿美元赤字。2009、2010年财政赤字与GDP的比率分别高达9.9%、9.2%,在美国历史上亦属罕见。这种情况估计今后几年仍会持续,至2014年,美国政府的总负债将相当于GDP的108%,突破警戒线100%。这不仅对市场心理构成冲击,也可能促使评级机构下调山姆大叔的主权信用评级。
美国会不会失去AAA的最高信用评级?评级机构的评判主要基于两个因素:债务负担能力(debt affordability)与债务改善能力(debt reversibility)。美国政府的债务负担会在今后几年持续上升,净利息支出在2009年时相当于财政收入的8.9%,至2014年达到11.4%,而2020年预计高达15.8%,略超出一般公认的15%的警戒线。
至于债务改善能力,取决于经济复苏下财政收入的改善情况,取决于政府控制财政赤字的决心和能力。笔者对美国的科技创新能力、企业求变意识和劳工市场的灵活性有相当的信心,认为美国经济的中期复苏能力比较强,税收增长理想,因此不担心其债务改善能力。美国在这一点上,与欧洲债务国有着根本的差别,其经济的竞争力并未因为危机而消失。
除了债务负担能力和债务改善能力之外,第三个对美国国债市场前景至关重要的是,国际投资者的取向。美国国债中,约有3.7万亿美元为海外投资者所持有(实际数字应该更高)。希腊国债占该国GDP的150%,日本国债占其GDP的200%,前者出事而后者无恙的关键在于,日本国债绝大部分是内债,日本的高储蓄率和金融机构的被动式买入国债,使日本政府得以坐在死火山口上。
美国国债,没有日本国债的先天优势,不过也有自己的护身符—美元。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拥有着至尊无上的地位。2009年资金转投欧元来分散风险的做法,已经被证明是短视的、似是而非的。美国国债在高流动性、低风险的资产中,其地位无可替代而且难以挑战。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可以通过印钞票来对全球投资者合法打劫;没有哪个国债市场具有美债市场那样的容量,足以充当全世界财富的载体;也没有哪种资产能够像美国国债那样,堪任避险天堂的。
不过,这不代表投资者对美国的财政状况不存戒心,也不代表评级机构不对美国国债发表负面评论。这些会使美国国债的发债成本上升,可是笔者认为,只要不过分倒行逆施,山姆大叔永远可以发新债还旧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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