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兵

　　逐利秉性形成合力，经济活动中的泡沫就开始快速形成。逐利秉性一旦发挥过度，整个社会就很可能进入一个投资与投机的狂热状态，最终只能是毁掉个人甚至国家的财富。

　　国家统计局近期公布全国房价数据如下：10月份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上涨3.9%，涨幅比9月份扩大1.1个百分点；环比上涨0.7%，涨幅与9月份相同；广州楼价涨幅达到12.1%，不仅超过了深圳，更位列全国之首。回想去年下半年，全球金融海啸冲击我国，各大城市原本节节攀升的房价应声下挫，许多想买房但嫌价贵的居民高兴起来。只是，人们并不急于出手，“房价还要跌”、“等等看”成为了购房者的主流心态。转眼到了今年5月，房价又开始迅速上蹿，并且一涨不复返，使许多原本想买便宜房的居民不由得大跌眼镜。

　　于是，房价便宜时没出手的人大呼后悔，想要买房结婚或想买大房改善生活的人因买不起房开始愤怒。人们都觉得房价高得与人们的收入相比实在离了谱，更有专家或喜欢穷根究底的民众在媒体上著文立说，誓要纠出房价高企的罪魁祸首。人们想到的原因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中国人太多，城镇化步伐太快，进城买房人的太多；通涨预期作怪，人们想买房保值；政府高价拍卖土地，住房开发成本居高不下；开发商囤房囤地制造房缺气氛；等等。

　　房价畸高到让普通民众正当居住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当然会令大众不满，想找到房价畸高的原因，并彻底除之使房价降到与收入合理比例水平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但笔者认为，这种水平就像我们寻找梦中情人一样，在现实中大多是可遇不可求，原因就在于房子既是消费品也是投资品。从理论上讲，只要一种商品具有投资价值，就可能会产生价格“泡沫”；而一种商品是否具有投资价值，又看人们对其价格上涨是否会形成预期。简单地讲，一件商品只要人们对它未来的价格形成上涨预期，它就会成为一种投资品，甚至会发展成人们通过对其短期快买快卖就能赚取差价的投机品。16世纪90年代，郁金香流入欧洲荷兰，当时人们相信其是“春天的女神”，不但名贵且能升值。于是世界各地的王室、权贵、巨商们争相抢购。到了后来，郁金香以黄金论价，其买卖活动成为一种具有投机性的金融活动：一株郁金香还没有露出地面，就以节节上涨的价格几易其手，甚至有人以洋葱头混市骗钱。狂买狂卖的最后结局是，郁金香价格高到了没有人敢接手，价格开始暴跌，郁金香也从被视为能投资的“春天女神”打回到原形———在本质上它就是一朵普通的花卉。

　　今天，当人们看到经济学教科书上介绍当年“春天女神”郁金香价格暴涨暴跌的故事，常常会感叹其中的可笑。其实，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都有这么一种贪婪逐利的秉性，至少普通人中的绝大多数是如此。也正是这种秉性的存在，推动了市场经济的发展与繁荣。但这种秉性也常常会过分发作，在不同时期不同地点使人们头脑发昏，使“春天女神”郁金香的故事不断重演。

　　再说回房价，其不断上涨的最主要原因，在于有太多的购房者相信房子将来价格上涨的空间还很大，是当下最好的投资工具。至于说现在房地产市场到底有没有泡沫，或有多大泡沫，甚至进一步说，中国经济有还是没有泡沫，或有多大泡沫，实在是见仁见智。有一点可以明确：当市场中的大多数人，预期小到一件商品价格，大到一个国家经济将进入上升通道时，投资者和投机者的逐利秉性将开始形成合力，经济活动中的泡沫就开始快速形成。点破这一点，是想让人们明白，逐利秉性一旦发挥过度，整个社会就很可能进入一个投资与投机的狂热状态，其结果最终只能是毁掉个人甚至国家的财富。

　　作者系中共广东省委党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