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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是一个幽灵,飘荡在中国资本市场的上空。这个幽灵当然也不只吕梁一个人,是一个群体或者只是一个神秘力量的隐喻。
我认识的吕梁是十多年前的吕梁,大约是1989、1990年的样子。那时吕梁的幽灵迹象就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吕梁从北京到深圳,通过小说家马建的介绍,我和吕梁认识成为朋友,当时的吕梁和许多朋友一样,也算欣赏我的一点所谓“神来之笔”(马建语)的阶段性能耐,有机会会向别人推荐我。吕梁在深圳挺忙,同当时一些深圳风云人物(当然现在有些已经更风云了)结识,是什么社会调查所的名片。吕梁后来也打算介绍我与这个调查所发生点什么联系。
当时的吕梁还不是很着意资本市场,而是对文化市场等感兴趣。我忙我的生意,吕梁忙他自己的事情,如果有时间,见见面聊一聊,也做过只有那个年代才有的荒唐事,感觉还是不错的。好像没有多久,吕梁来往于北京与深圳,开始对刚刚兴起的深圳股票市场密切关注,要写点什么。后来我到北京,住在翠微路,吕梁住西坝河,相距比较远,但还是见过一两面,我到西坝河找他,吕梁的桌子上放着《资本论》和媒体朋友的名片,我们聊刚刚出版的《中国减灾报》及其朋友,后来又到楼下的一个歌舞厅坐了坐,那时的北京歌舞厅简直还没法看,作为一个在南方已经呆过数年、有点南方“恶习”的我和南北常来常往的吕梁来说,到这些地方真是百无聊赖,因为没有什么好去的地方。吕梁聊北京知识界的一些事情,也商量着做点什么事情,但都没有做成,其原因可能就是吕梁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幽灵迹象妨碍了我,而吕梁想的也是多少大人物的事,作为已经具有数年经商经历被夸张的朋友称之为传奇之类的我来说,吕梁动我的脑筋也有点费力。反正我们再见面基本聊的是文字、媒体的事,后来吕梁搬到东单裱褙胡同北京晚报的附近一个蹩仄的小院,整天跑媒体,推销他的深圳股市纪实。没有多久,《中华工商时报》在头版整版发了名为“中国全面升值”(大意如此)的吕梁文章,这是我第一次真正领略吕梁的文笔,感觉是真的不错,那个时候还看不到这样的文笔和文章。如果按现在主流媒体如《财经》、《南方周末》、《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等等的文风,吕梁应该是算领风气之先者之一。
后来,我和吕梁就没有再见面,偶尔打个电话,吕梁说搬到毛家湾了。再后来,吕梁给我打电话,想把一些行李等等暂时搬到我家里,但不凑巧的是我也要搬家,就说恐怕不大方便,吕梁在电话里很生气,接着电话就挂了,从此我们就不欢而散。但是相信还是朋友,总还有再见面的时候。所以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1999到2000年,因为有外地画家朋友来京,我还想起可以请吕梁帮忙写点儿什么,我知道吕梁有这样的道行,他在《东方记事》好像做过什么特邀美编什么的。这中间《财经》杂志发了“庄家吕梁”的长篇报道,我才知道今日的吕梁已非昨天的吕梁,还想起要请他写什么美术评论,恐怕有心也没有时间了。
现在想起来,吕梁大概是这么多年寥寥的能够和我可以相互思想碰撞的朋友,所以他做什么事情我都应该想的到,并且相信如果机缘凑巧,是可以做成什么事情的。但是,吕梁好像对管理人或者自己支撑一个机构没有多大兴趣,吕梁内在有一种本能的羞涩,即所谓掌控能力比较弱,应该是属于心灵的激情那一类的。所以,后来吕梁出点儿事,也是在这方面,证明我当时的看法有那么点对路。
吕梁有一种“实数充虚数”理论认为,中国股市从诞生那天起,就是一个大“虚数”,因此一直酝酿着不断爆发的政策风险。整个股市参与者,都在政策的呼风唤雨中沉沉浮浮,所有放开的是早就应该放开的,所有该限制的也有绝大多数是应该放开的。
这就说明,不能因为政策发生负面效果,就朝令夕改。当然最好还是政策性干预越少越好。改革开放二十余年,政策能左右社会财富分配格局,有不少的个人、企业,就是善于利用政策机会进行投机而暴富的,迄今为止,中国尚没有彻底形成勤劳致富的社会土壤。
对于中国股市而言,那些机构投资者如券商等,能找到几个路数不一样的?如果把这类所作所为全部禁止,中国股市还能留下多少机构投资者都很难说。
这已经成为事实。吕梁反映的只是一个现实的基础面,现实如此:直到现在、以后一段时间,股市仍然会有从事与吕梁一样的买卖,可能此时此刻仍然还在运行,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没有多少本质的区别。吕梁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吕梁只是中国股市上空飘荡幽灵的一个命名或符号。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2002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