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说话：痛并放松着

　　欧阳君山

　　在谈到世界各大国民族性时，得过十三个博士学位、精通九国语言文化、能倒着念英文报纸的辜鸿铭先生曾提出：一般说来，美国人博大而纯朴，但不深沉；英国人深沉而纯朴，但不博大；德国人深沉而博大，但不纯朴； 中国人既深沉，又博大，也纯朴。可最突出并最重要的特征还不在这一些，辜先生写道：“中国人和中国文明的特征，除了我上面提到过的三种以外，还应补上一条，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妙悟。这种妙悟的程度无以复加，恐怕只有在古代希腊及其文明中可望得到，在其他任何别的地方都概莫能见。”

　　什么是妙悟呢？或可从韩方明博士身上瞥见惊鸿！新近出版的一本书的名字就透着妙悟的韵味，叫《站着说话》。作为公民，作为学者，作为社会活动家，尤其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站着说话，原是韩博士的本分。可究竟腰痛还是不痛、心念执着还是不执着、心态放松还是不放松呢？琢磨去吧！封首上昂首挺立、从容淡定、双眼眯笑、左手插兜、右手持着大雪茄的韩博士正瞅着呐！

　　无需琢磨的是《站着说话》所透出的睿智与洞见。"软实力"是不是眼下的时髦之谈？当然，连十七大报告都白纸黑字，时不髦乎？根据约瑟夫·奈的表述，一般将软实力归纳为四个方面的影响力：文化影响力、意识形态影响力、制度影响力和外交影响力。坊间传来传去不过尔尔，但韩博士早在 2006年就提出：在全球化的今天，企业对国家软实力举足轻重，“要单独列出来强调”。

　　的确，在全球化的舞台，企业与公司正成为主角，分量比一些国家还要重。据统计， 世界上100个最大的经济体中，有51个是跨国公司，只有49个是主权国家。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说，中国在世界上的分量说都不轻，不仅人口多，而且块头大。但有资料显示，在1999年的时候，《财富》杂志500强前8家跨国公司销售额总和就超过当时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这就是企业的举足轻重！或许正因为此，有人说让比尔·盖茨当美国总统是损他。

　　美国是怎么成为超级大国的呢？《财富》杂志公布的全球500家大公司中， 1997年美国占175家，1999年为179家；在全球前10大公司中，1997年美国占4家，1999年占5家。而世界经济命脉在哪里呢？正在大型跨国公司的手中，它们控制了全球1／3的生产总值和1/2的国际贸易。即是说，超级大国是超级公司撑起来的。

　　事实上，即便是就意识形态影响力论，也离不开公司与商业。在论及意识形态时，人们一下子就会想到道德，想到宗教，对中国人而言，更是一下子就想到政治，而绝少想到日常生活。的确，意识形态天生与政治相连，因为意识形态首先就是由政治给定的。但如果把意识形态等同于政治，无疑大错而特错。道理就在于，尽管由政治给定，必须首先政治上正确，但意识形态更应该与日常生活相融，这就决定了：一种意识形态如果不能融合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就容易成为空头政治，甚至成为一句口号，喊完就了。

　　正因为这一点，当今时代，真正的意识形态可能不是别的，而就是商业与消费。正如一位叫埃文的社会学家曾提出的：在现代商业社会，没有第二种意识形态，只有一种意识形态，就是消费，其首领不是政治家，不是记者，而是商人。消费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人们无时无刻不在消费当中，它不是意识形态是什么？事实上，广告已被人称为商业时代真正的思想政治教科书，塑形着人们的话语、观点、理念、爱好、情趣、追求，乃至理想——谁说企业没有意识形态影响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