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条约：明修栈道 暗渡陈仓

　　特约评论员 陈永杰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曾提出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我想与欧洲对话，该找谁？”使欧洲经济共同体得以诞生的《罗马条约》早在1957年便签署，但直到五十年后的今天，《里斯本条约》才终于为此提供了有望成真的答案。10月19日欧盟通过《里斯本条约》。

　　2005年，法荷两国选民否决了欧宪，一度使欧盟一体化进程陷入困境。今年初，默克尔担任欧盟轮任主席以来，一直致力于推出一个简化版的条约以挽救欧宪，日前通过的《里斯本条约》便是这样的一个产物。根据该协议，欧盟不但将在其理事会设立任期长达两年半的常任主席一职——亦即所谓的“欧盟总统”，以取代现时的轮值制度，还将增设一个权力更大的外交事务主管——相当于“外长”，使欧盟各国在外交政策上“铁索连舟”，产生一把统一有力的声音。

　　《里斯本条约》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处理手法可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方面，它删除了盟旗和盟歌等让成员国选民有主权被急速让渡之感的形式性内容，另一方面，却保留了被否决的欧宪的大部分核心内容，包括了“总统”和“外长”。其目的显然是希望减少争议，便于各国政府可通过议会表决，而无须全民投票——只要一个国家表决失败，该条约将与欧宪殊途同归。欧盟的盘算是在今年12月签署该条约，然后随即交付各国议会表决，并于2009年1月生效。现时的形势，大部分成员国只会循议会途径审核条约，仅爱尔兰会付诸公投，而爱尔兰的民意对该条约相当正面。因此，该条约的落实有一定希望。

　　《里斯本条约》一但落实，对欧盟和国际政治都会有深远的影响。首先，它将解决欧盟对外代表权混乱的问题。现时欧盟的轮任主席、外交关系委员及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三个职位都可以在欧盟外交事务上发言，经常造成不少混乱，也正是基辛格提的问题的关注所在。对于欧盟而言，设立“外长”与“总统”，并厘清其职权范围，有望解决这一问题。

　　除了外交政策，《里斯本条约》还有利于欧盟在其它问题上“铁索连舟”。在全球化的时代，很多挑战超越国界，诸如全球气候变暖、能源危机、非法移民等问题，一个国家无法独力解决。更何况，以人口和国土面积论，欧盟成员全是中小型国家，若不“铁索连舟”，很难凭单打独斗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稳占一席之地，更遑论与美国分庭抗礼。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06年，美国的GDP超过13.2万亿美元，欧盟中最强大的德国，GDP是2.9万亿，仅为美国的22%，但欧盟加起来却超过14.5万亿，比美国还多。欧盟也希望成为西方民主制度的代言人，不让美国独享。

　　此外，作为简化版的欧宪，该条约的落实能使欧盟继续东扩。在欧盟该“更广”还是“更深”的讨论上，不少成员国反对东扩的理由是联盟仍然松散、机构尚未能有效运作。《里斯本条约》可以使该情况得到改善。例如，成员国在超过45个政策范围内的否决权将被取消，必须严格按联盟的本子办事，这包括了“法律与本土事务”。在移民及政治庇护等问题倘能达成共识，扩盟的前路将平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