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搞足球真的问题多多

　　本报评论员 仲伟志

　　据新华网消息，上海国际赛车场有限公司原副总经理、上海国际赛车场经营发展有限公司原总经理郁知非，因涉嫌严重违纪问题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行为涉嫌犯罪，已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此前，很多人都知道郁知非 “出事”了。去年底《南方周末》就报道，“有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郁知非在F1的推广工作中，有太多的‘公关’活动，比如邀请官员家属出国旅游，正是这些‘沟通’，导致郁知非落马”。而今，来自中共上海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上海市监察委员会的消息则称，郁知非涉嫌犯罪，是因其在担任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董事长兼总经理和上海申花国际贸易公司董事长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侵占俱乐部、公司资金,用于支付个人购房款等。

　　涉及上海社保资金案，郁知非的“落马”缘由，自然一言难尽。总之，与权力的暧昧关系毁掉了郁知非。而此案缘由透射出的另一条信息是：国企搞足球，政府搞足球，真的是问题多多。

　　这一观点，曾经在去年夏天引起激烈争议。当时，新华社就“国企投资足球”现象发表长篇系列报道，结论是，为了获得好成绩，一些国有资本在投资足球时往往相互攀比、不计成本、挥金如土，不仅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而且客观上抬高了整个中

国足球的运作成本，这种“烧钱”行为导致中国足球的发展环境越来越恶劣。

　　在新华社的系列报道中，列举了与

申花俱乐部有关的几个 “花国家的钱不心疼”的事件。其中一个是，2003年12月，申花俱乐部以60万美元转会费引进乌拉圭球员维拉，签了一份4＋1合同 (4年所有权加上1年优先续约权)，但维拉只在申花踢了一年，便从人间蒸发了，申花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说不清他的去向，也找不到人来为维拉的“失踪”等诡异事件负责。

　　报道一出，许多足球俱乐部表示，中国职业足球是依靠国企的扶持才成长起来的，如果国有资本退出，中国职业足球可能随之垮掉。有人义愤填膺，说在资本主义国家，国企本来就非常稀少，这怎么能类比？更有人站出来写文章，义正词严地说：国企的考核措施也是非常严格的，而民企连自己的“原罪”都没有说清楚，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中国足球的救世主？“现在足球市场萎缩成这样，有人还要来打倒(国企)，这必然会对中国足球运动产生颠覆性的效果”。

　　上述反对者思考问题时，终究还是“要把三大球搞上去”的举国思维。我们以为，如果真要以国有资产被侵占、被攫取为代价，这样的“搞上去”不要也罢。

　　其实近几年来，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玉泉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常金月一直在全国两会上呼吁“国企退出足球”。新华社的报道中对此也有提及。不过，国家体育总局给这位人大代表的答复是：谁都可以支持足球事业，无论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

　　当然谁都可以支持足球事业，这是个市场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足球非国家经济命脉产业，总不该也存在姓资姓社的是非善恶之争吧。事实上，资本主义国家的足球也不是尽善尽美，比如

意大利的“电话门”事件就至今余波未平。但市场需要法治，这是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缺一不可。“电话门”之类事件爆发，便有独立调查机构进行彻查，而郁知非在担任申花俱乐部董事长兼总经理期间非法侵占俱乐部资金，就目前信息来看，是在政治程序中落马的。但在当时，申花资产的主人们，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履行自己的权利、维护自己的所有权呢？

　　答案很简单，申花的主人是上海市政府。这个“主人”的监督动力与行为能力是一个问题。一位上海市主要领导人，曾让自己的孩子担任郁知非在申花的副手。而在过去几年里，申花俱乐部几度更换大股东和俱乐部老板，不过是上海市政府“左手换右手”而已。对此，只看一点便知：郁知非“出事”之前，申花俱乐部前任董事长(后任董事)王成明先已落马，当时，申花俱乐部由上海广电、上海文广、上海电气共同持股，王担任过上海广电总裁，“出事”前是上海电气的董事长。

　　说到这里，有人会以为我们又要为社会资源、为民营企业鼓与呼了，“积极”的变化似乎也已出现——不久前，上海联城俱乐部老板朱骏出资1.5亿人民币收购申花俱乐部70%的股权，成为了申花的新主人。朱骏何人？民营老板。就这样，申花俱乐部一夜之间由上海市政府的直管国企变成了社会资本控股的民企。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某种进步呢？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申花为什么要改制？据悉，数年前，某专业资产评估机构将申花俱乐部的资产评定为11个亿，这次为什么只卖了1.5亿？朱骏的动机又是什么？——几乎没有人相信，朱骏是看好中国足球本身的投资价值。因此，对申花这场私有化的变脸游戏，我们一直没有看懂。有人担心，如果缺少监督与制约，这种改制会为少数人打开攫取国有资产和社会财富的大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郁知非侵占国有俱乐部资金更为可怕。我们希望不是这样。

　　当然谁都可以支持足球事业，这是个市场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足球非国家经济命脉产业，总不该也存在姓资姓社的是非善恶之争吧。但市场需要法治，这是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缺一不可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