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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触动你的小事情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0日 17:53 经济观察报
叶滢: 你接触上一代的作品,比如你老师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仇晓飞:刘小东给我,或者说触动就是一点,有一个事儿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回下乡写生,我就都没去,因为我不愿意去嘛,是去天津还是去一个什么地方,然后他说:“你们就自己去吧,然后过段时间我去看你们去。”然后我就猫在北京我那个家里面,然后面对面的一个很近的破楼,我就写生那个破楼,就画那个。刘小东有一天就说要去天津看画儿,然后我就连夜坐着火车拿着那画儿跑到天津去了,就好像是在当地写生的。但是其实你一看就知道那个是北京的。然后刘小东一看他也觉得挺高兴的。那个时候也在看一些西方的画册啊,德库宁什么的,颜色都很漂亮,我就拿着那个画册对刘小东说,你看我们的那个颜色都是灰灰的土土的,怎么也不好看,我说你看他们的那个颜色,特别好看,饱和度特别的高,因为这个在学校里面都要学嘛,比如说颜色啊怎么来控制啊,布置啊,包括一幅画的冲击力啊,我就说,我这个画也没有冲击力,像一堆垃圾一样放在那儿。然后刘小东就说,你要画成那样好像就不对了,因为这个我觉得画得挺好的,好像挺对的,一看就是沙尘暴。 当时我就觉得有一些感触就是,其实那个艺术史啊,包括那些东西总以为和自己有关系,但是实际上它离你很远。反而是你生活中你经历的这些东西离你更近,你对它更有话语权。就是这么一个感触,然后包括看刘小东的画,好多人都说他画得好,其实我觉得他也不是画的或者说技术上有多好什么的,他有点像王朔,他除了发现绘画以外,他还发现了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触动。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叶滢: 美院的同学做的N12的展览,是谁挑头的? 仇晓飞:那个时候,大家毕了业以后都没有事儿干,然后我们俩就在那种小区,因为那个时候租的是楼房嘛,在后面租了一个小平房,大概二十平米吧,我就在里面每天画点儿画。开始临摹过去童年时候的那些照片啊,然后做一些这样的东西。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目标,惟一的乐趣就是,这个东西确实很触动自己,因为是自己经历过的东西嘛。因为其实当时很苦,也没钱去租房子,没钱去吃饭,但是你画画的那个环境里面,因为画和照相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它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很重要,所以说你在很缓慢的读一张照片的时候,你就把什么都忘了。所以那段时间就 过得很好。今天画完了以后,你可能要去教课啊,挣下一顿饭 啊。但是那个时 候,就是因为 生活的压 力很大, 所 以 在画画的时候没有太大的野心,而只是想沉浸在自己熟悉的那个事件里面,事情里面,能够想起很多很多事情。这样就使心情很平静。所以那样是在找一种心理平衡。然后那个时候就画了很多那样小的画儿。大家都在画画,毕业以后也没有事儿干,偶然出去就是吃羊肉串啊什么的。有一回就碰上了光乐和宋坤,我和胡晓媛,光乐就说要不就做一个展览吧!我说也挺好的,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嘛。说做就做了。广煜也是那一回,大家说得找个人做画册啊。我说那就找广煜做吧。广煜也没有说要钱,他也懂一些排版啊什么的,所以广煜就做了。做了第一本,结果他就拿了日本的那个设计奖。第一次做展览比较有意思,去找印刷厂,因为我爸爸在出版社工作,我就问他哪个印刷厂能便宜。然后他说他知道有一个印刷厂,跟他还挺熟的,还挺便宜的。结果去了,实际上那个印刷厂印的很差。但是,印的很差反而就特别对!因为印出来跟那个垃圾似的,特别对! 叶滢:那你觉得N12这个群体有共性吗? 仇晓飞:共性其实很少。因为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的共性并不大。但是,像光乐,我有一些感触是因为,你比如说他一开始画那个水磨石的时候,有些人说他是抽象啊或者是什么。但是从我来理解,他还是有一种经历在里面,因为小时候见了太多的那个水磨石的那个,厕所里面啊、走廊里面,全都是那种水磨石。包括最开始他的那个画,水磨石的那种光泽还有感觉,能使我联想起很多很多东西。要说经历,可能有一些共通的经历,但是每个人的手法啊,包括要表现的那个东西是差得很远的。 叶滢:你常回黑龙江吗? 仇晓飞:我每年都会回去。黑龙江回去每次没有住过太长的时间,但是都差不多一个月这样。然后再回来。在北京待久了,再回那边感触也比较强,因为那个城市,它不像北京变化那么快,回去就发现包括小时候走过的那个街道,墙边的那个栏杆,我感觉甚至地上的那个砖什么的都没有动过。你在一个快速发展的城市里面,每天都是新的东西,然后突然回到了一个完全停止的环境里面,这种落差当时给我的触动很大。 叶滢:为什么有做这个《黑龙江盒》的想法? 仇晓飞:《黑龙江盒》是因为我画太多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九岁、或者十岁就来北京了,但是我对北京的印象,就是说这种感情完全没有。比如说我在北京走在街上,忽然看见一个什么东西,一个楼或者什么,特别喜欢特别触动,那可能是因为它特别像哈尔滨的某一个建筑,我不知道这个是为什么,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就是九岁、十岁以前的那个东西对我的影响特别深。我画的所有的东西,几乎所有的来源都是从哈尔滨那个城市里面来的,而不是从北京来的。把它们都搜集在一起,放在那个盒子里面。那个是一本画册的纸盒。比我的那个要大一些,它里面装的是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就叫 《黑龙江》。那个是介绍地方风光的那么一本画册。那个盒子上面有一个风景嘛,那个街道就是我小时候家里面住的后面的那个街道。这是一本画册,里面拍了很多那个老的街道或者什么,然后我就等于把我的书换了放在那个盒子里面。然后我又重新临摹了一个那个盒子。所以那个盒子就叫“黑龙江盒”。那个题目是我和广煜两个人一块起的,因为反正都是从那边来的嘛,那个盒子上正好写着“黑龙江”嘛,我就说那就叫“黑龙江”吧。广煜说干脆叫“黑龙江盒”吧。“盒”挺好的。 叶滢:我看你的书里面全都是特别小特别小的事儿,一件事儿啊,一个东西啊,然后全都在里头。 仇晓飞:是。就是当时想要做这个东西。我觉得因为画儿啊,艺术品啊,一说起来好像,要诠释它,因为人有一个概念,你比如说,画家的一些文字就是在阐述一些艺术观点啊。其实我自己特别反感这个。我觉得一张画儿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因为它是视觉的东西。但是如果文字很好玩儿的话,会和它形成一个相互的东西。我觉得文字可能是另外的一种东西。照他们说就是另一种骗术。画儿是一种骗术,但是文字是另外一种骗术。我觉得这样会比较有意思一点,这样会比较丰满吧。 《黑龙江盒》那个作品,从我来讲是很简单的。因为这些东西是我熟悉的。我在画的过程中体会到很多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很多是属于我个人的一个体会。因为我画那个街道的时候,我会想到很多,但是当展览的时候,因为这个东西是很个人的,触发每个人的是不一样的。但是,同样的都有触动。我觉得这个是艺术的。东西做出来以后已经超越了你最开始的想法了。我也没有最后想明白,你说现在我很喜欢的这些作品,我们这一代的,包括上一代的一些东西,虽然是个人的东西,但是我去看的时候却触发了大家共同的情感。但是,有些像是要讲一个共同情感的东西却触发不了你任何的那个感觉。这是很奇怪的。过去讲的那个情感,很大的一个概念,却触动不了你。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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