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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失去的速度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7日 14:00 《经济》杂志
文/颜 夏 曾经在杂志上读到一篇故事,说的是一个行者在旅程中偶遇一位老妇人,疲惫的行者问那妇人讨水喝,妇人把水倒给行者,说:“你且慢慢喝,明日我再去打。反正取水的井离这很近。”行者说:“既然不远,你加快一点脚步,今日就可以打回来。明天再快些脚步,还可以打回两桶水。这样不是更好?”老妇人慢慢地说:“年轻人,人自从诞生那日起便是朝着坟墓的方向去的。脚步快一点,不过是更早一些到那儿罢了。” 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忘了这个故事发生在哪个国家,不过按照妇人的回答看来,这段对话很可能发生西班牙,因为这个因善于享乐而著称的民族有句妇孺皆知的谚语:“匆忙的人先到坟墓。” 想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正在珠海的机场。像每次飞机抵达一样,刚落地的乘客先是蜂拥进最近的洗手间,再压缩成黑压压的长队以解“内急”;而我则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出抵达厅,因为出门左拐,便是另一个洗手间,干净卫生,且极少人涉足,可以节约等待的时间。 多次的出差经验,已经让我对国内一些大中城市的机场设施了如指掌。比如说,在上海虹桥,出了抵达厅右拐,咖啡厅就设有访客极少的洗手间;在海口三灶、南京禄口、广州白云等机场,持有全球通VIP卡可以通过贵宾专属通道优先登机。我对盘算如何节约时间有着几近病态的痴迷态度:一旦比别人快了几分钟,便喜不自禁;一旦时机没把握好,顿觉心中绞痛;倘若别人打乱了我的时间表,更是恼羞成怒。有一次回家吃饭,跟父母说好7点10分到7点15分之间到家,进家门是7点13分,按我的预期,7点半应该准时开饭,结果进了家门,家人正在悠闲地看电视,说晚些时候再吃。我顿时就很恼火,而父母却对我的焦躁不置可否:因为既不是与贵宾举行会谈,也不是在钓鱼台参加国宴,我吃一顿家常饭,还要把时间精确到分钟,只能说是脑子有病。 我被各种各样的时间管理课程洗了很多次脑,又时常被一些惜时的名言警句鞭策。譬如说新近听到的一句,说是“这年头要速度,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听来更觉惊心动魄。曾经有一位时间管理专家建议说,应该尽量使用带有滑轮的座椅,因为脚一蹬,就可以到达身旁的文件柜,从而节约了起身和重新落座的时间。现在我们都坐这样的转椅,但某一天,当看到我的老板匆忙跑向洗手间,对紧随其后穷追不舍的秘书嚷嚷:“给我5分钟时间。我一上午没上过洗手间了!”我觉得仅仅在椅子上安装滑轮已经远远落后于实际需求。为了更高地提高生产力,我们应该在脚下也配备滑轮,同时为了体现办公自动化,应该加上助力器。 在一个连奔跑都觉得太慢、滑行尚不能满足要求的社会,我已经遗忘了生活原本的速度。有如夸父逐日,现代人在对速度无休止的追赶中,获取了无限的成就感,却也在炙热的日光下灼伤了自己。米兰·昆德拉在他的著作《慢》中说:“速度是技术革命献给人类的一种迷醉方式,”但是,“一旦人被赋予了机器的速度,人就同时成为了速度的创造者和受害者。”表述同样感觉的还有美国电影《接触未来》。当著名的影星朱迪·福斯特扮演的科学家乘坐飞行器离开地球的一刹那,机器赋予了她接近光的速度,却也在瞬间打破了她肉体的平衡,让她在无法自控中感觉到精神的错乱和极度的恐慌。 在速度带来的慌乱中,我开始怀念消逝在过往年代的游吟诗人、怀念春天的禾苗以非机械的速度生长、秋天的树叶以它们从古至今的速度从枝头缓慢飘落。即便知道2007年在我的工作日历上将是又一个忙碌的年头,我也要时常回想多年前那个西班牙农妇,学会像她那样放慢脚步去休闲地打回解渴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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