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竞争性法律环境 需要政府和公司共同创造

　　赵杰

　　在一个创新型的国家里，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公平竞争法。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理念就是，它的保护目的是整个竞争的过程，而不是参与这个竞争过程当中某些，或者是某个单独竞争方的利益

　　今年是中国入世5周年，也是中国法制环境逐步完善，与国际法律逐步接轨的5年。但是，一直以来，涉及市场公平竞争环境的一些法律争议仍大。同时，诸多外国在华企业对于中国法制环境进步给予肯定的同时，还在执法、知识产权等领域有不少抱怨。

　　从企业层面看，随着入世脚步加快，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步伐也在加快，在此过程中，它们在国外甚至本土碰到了越来越多的法律纠纷，在处理纠纷的实践中，暴露了中国企业法务部运作不力的弊端。

　　针对以上种种问题，本报记者专访了从美国赶来参加中国入世5周年活动的英特尔首席法律顾问、副总裁布鲁斯·斯纬尔和该公司中国区法律总顾问葛俊。

　　用法律框架支持创新型社会

　　《第一财经日报》：在中国入世5周年之际赶来访华的布鲁斯刚刚多了一个重要职务，就是首席公共政策执行官。从法律和公共政策的综合层面分析，你如何看待中国这5年的法律环境和政府公共服务环境？

　　布鲁斯：中国在加入WTO之后，在法律环境和框架的透明度和效率方面，向前迈出了很大的步伐。特别是在创新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当初中国刚刚加入WTO时，国际上很多人的想法是她也许要花5年、1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各种变化和调整，但事实证明，中国5年之内就做到了。

　　当然，在入世道路上，没有可以获得满分的国家。我认为，未来5年中国政府可以着重关注两方面：一个是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对包括储蓄率在内的整个金融结构的调整；另一方面就是知识产权的执法工作。

　　《第一财经日报》：你认为中国知识产权执法方面存在哪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布鲁斯：我想从评判标准谈起。一个良好的知识产权执法体系，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就是它的可信度，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如果上法庭对一项知识产权进行诉讼，是否可以预见到它可能发生的结果？我觉得在这个体系的可信度重要性有很多因素支持。

　　在中国的环境下，我认为有些人对这个体系的可信度产生怀疑，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处理这些知识产权案件的中国法官，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经验。以前没有审理过知识产权案件的法官，需要接受更多的培训和积累经验。

　　从我个人的职责范围来说，我更加关心的是中国如何借助一个公平和公开的法律框架和法律的环境，来实现建设和谐社会、实现自主创新能力的目标。

　　《第一财经日报》：说到公平竞争，现在中国正在起草中的《反垄断法》，就有针对跨国公司垄断与否的争议。对此你怎么看？

　　布鲁斯：我们主要是通过和部分政府部门及中国学术界进行合作，在一些新的法律起草过程中发挥自己的意见。

　　在一个创新型的国家里，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公平竞争法。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理念就是，它的保护目的是整个竞争的过程，而不是参与这个竞争过程当中某些，或者是某个单独竞争方的利益。

　　中国非常明智地意识到，建立一个创新型国家的重要性。但是，不管是中国国内还是国外，可能也会有一些声音和中国政府是相反的，他们对于这种开放的经济，对于创新并不是那么以为然。有一些利益集团，他们可能觉得，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设置一定的贸易壁垒，削弱知识产权的保护，并且通过利用竞争的工具来保护一些相对弱势的竞争者的利益。从英特尔的角度来说，我们反对这样的观点，并大力支持中国政府采取的政策。

　　我想中国政府已经选择了一条正确的发展的道路，那就是开放市场和经济，强力地推行竞争，取消贸易壁垒。中国现在所做的工作正在保护自己避免重蹈其他国家的覆辙。

　　发挥公司法务部影响

　　《第一财经日报》：你认为英特尔的法务部在实践中的表现如何？一个合格的公司法务部应如何在全球化浪潮中生存？

　　布鲁斯：英特尔的法务部是非常合格的法务部，我们有信心和世界上其他部门进行比较。具体工作中，我会向公司CEO作出一些建议，提供一些信息，让他知道交易会如何对知识产权产生影响。

　　一个合格的法务部标准是很高的，有两个重要因素要满足，首先必须有好律师，而且这些律师能够非常精准地了解相关的法律。有非常独特的各个专业的律师，要有公司法律师、诉讼法律师以及专门的技术方面的律师，而且各有各的特长。另外，除了好律师之外，还要保证他们对公司的业务有足够了解，包括对整个行业的了解。

　　《第一财经日报》：英特尔法务部如何展开业务？在中国的具体实践中有怎样的优势和劣势？是否同样会碰到棘手的难题？

　　布鲁斯：一般来说，英特尔会由一个律师专门负责一个案子，有时会雇用一些外部律师。调查取证的工作由外部律师来做，但是在英特尔的内部，我们一定有一个律师做总协调人，协调外部律师的工作。

　　英特尔内部的律师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就是处理那些我们不愿意去法庭公开打官司的案子，在这方面外部律师做得比较有限，因为英特尔内部负责诉讼的律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尽量不去出庭打官司，通过谈判和那些与我们有纠纷的公司实现双赢结果。

　　葛俊：中国法务部为公司在中国的所有经营活动提供法律支持。作为公司各事业部的紧密合作伙伴，法律部的各位律师深谙公司经营中的商业问题以及伴随而来的法律问题。

　　作为公司法律顾问的优势在于其所提出的具体法律意见往往与公司的商业决策紧密相关。缺憾则在于由于他要处理来自于其所支持的事业部所有的法律问题，所以对于其所感兴趣的法律领域并没有太多个人选择的灵活性。

　　至于困难，由于各种法律和政策在当今中国的发展变化巨大。作为律师如何紧跟这些变化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更需要潜心分析这些变化对于公司经营可能产生的影响。

　　《第一财经日报》：在实际接触一些国内公司的过程中，葛俊怎么看待中国公司法务部的现状？

　　葛俊：我注意到，很多中国公司已经在公司架构内部开始建立法律部，而且很多法律部对如何保证公司在合法范围内正常经营发挥着重大作用。但对于一些公司高管来说，要让他们充分意识到法律部的工作对公司经营有很大的价值，还需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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