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力级别想到列宁与卫兵的故事

　　孔志国

　　最近看到两则有关联的消息。

　　第一则是，为破解环保行政中存在的种种难题，国家环保总局可能和其他相关部门合并，成立一个负责环境保护的更高级别的部委。这种种难题究竟是什么呢？国家环保总局领导在公共场合曾经有两次相关表态：在评价地方政府干预环保部门执法时，他说某些环保局长是“站得住的顶不住，顶得住的站不住”；在评价环保部门地位职能时，他坦承环保部门依然不是一个强势部门。

　　第二则消息是，针对中央单位用地缺乏统一管理、土地资产流失严重的现象，第三次大规模加强和改进中央单位用地的管理工作即将拉开帷幕，但在10月30日为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中央单位用地管理工作意见的通知》由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事务管理局会同285家中央在京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召开的会议前后，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一位人士向媒体表示，国务院虽然再三明确中央机关用地实行归口管理，但由于国管局是副部级，“不算是决策部门，因此相对于其他部委来说，我们的地位和职能相对较弱，管理难度可想而知。”

　　这两则消息背后体现出来的一个假设是：地位是和权力大小联系在一起的，所以要想“说话算数”，机构的“级别”一定要上去。

　　这样的观念不但在一些官员脑海中根深蒂固，在一些老百姓心中亦是如此。认为地位高了“说话就会算数”，显然证明目前弥漫着一种把权力大小和权力适用效力混为一谈的氛围。

　　地位和级别越高，确实会有更高的权力，确实能管理更多的事情，但是，无论是级别、地位高低，所有机构和个人在职权范围内权力的效力是一样的。大家想必都还记得列宁和卫兵的故事，即使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为了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安全，也可以把没有出示证件的苏维埃政权的最高领导拒之会场门外，哪怕他可能马上要发表一次极为重要的讲话或者处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项。卫兵的权力很小，但由于列宁对规则的尊重，卫兵的权力始终“没打折扣”。

　　现在那么多人把权力大小和权力适用效力等而论之，反映出我们遵守规则意识的稀缺和淡薄。为什么地位高了、权力大了，权力就算数？因为被权力约束的对象不得不如此。这显然没有包含对权力的自我认同。此外，由于权力等级高低本身就代替了规则，也谈不上什么规则意识。

　　殊不知，这种权力大小决定权力效力观念下的“算数”，说到底还是要“打折扣”，甚至最后还会被证明为“不算数”的。君不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此种状态当然与我们追求法治社会的目的相悖。

　　政府各级各部门做一件事情，从级别和规格上找出路，不是一条好出路。在转型期的中国，各种各样的治理难题会层出不穷，所有相关政府机构、部门都要求提高级别和规格怎么办？也许，在政府内部，在整个社会，树立对合法权力的同等尊重意识更为重要。(作者为天则公用事业民营化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