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与油价赛跑

　　本报评论员 周柄林

　　国际原油价格屡创新高，并在向80美元大关快速奔跑。截至8月29日，中国3大石油厂商中报全部揭晓，中国3大油商半年净利润高达1173亿。

　　油价的快速上涨给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经济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但是在这些灰暗论调下，仍存在科技带来的光明。正是科技进步带来的生产效率的提高，在不断消弭着油价带来的负担。因为在产出给定的情况下，生产率提高主要在于节约成本，油价上涨是提高成本，科技带来的生产率提高可以抵消一部分由油价产生的成本负担。否则很容易滞胀。如果只有油价上涨，而没有科技进步，那么世界经济可能早已不堪重负。而如果近年来的科技进步幸能不遇上高涨的油价，那么经济福利水平则可能已达到一个更高的层面。不过现阶段，科技进步遭遇油价上涨，也就只有赛跑了。

　　历史表明，油价上涨对经济的破坏作用是巨大的。1930年代经济大危机之后，凯恩斯的思想和著名的“菲利普斯曲线”曾经使人深信通货膨胀与失业率可以形成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商品价格上涨总会使企业获得可观的利润，由此诱导其扩大生产，雇佣更多工人并适当提高工资。但是，这种关系在上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时被打破了，油价上升之后，虽然所有的东西跟着涨价，形成了通货膨胀，但是，商品售价的提高只是在抵消成本的上升，除了油矿主之外的其他行业的企业利润都没有增加，相应的扩大就业、提高工资成了泡影。经济由此陷入尴尬的“滞胀”状态：经济停滞、通货膨胀，没一样是好的。

　　在一些油耗占总成本很高比例的行业，高油价已经使“滞胀”的一些特征略有显现。尽管民航运输价格有所提升，但是上半年世界民航业还是亏损严重。中国同样如此，曾经获得“盈利能力最强”美誉的东方航空上半年更巨亏14亿元。民航业只是油价负担的一个缩影，实际上，油价上涨只会给油矿产权主带来好处，对炼油以下的各个行业都是糟糕的事情。就连油商们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在总体大赚的同时，上半年中石化炼油业务亏损高达166.1亿元，中石油炼油与销售板块亏损也达138.89亿元。

　　为此，单纯从油价上涨这一点看，实在无法找出世界经济不陷入“滞胀”的理由。目前的情况真正有别于1970年代“滞胀”的地方在于，两个时期因科技进步带来的生产效率提高速度存在巨大的差异。美国劳工部的报告显示，在1973-1993年间，美国的劳动生产率年平均增幅仅略高于1%，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其劳动生产率在1990 年代中期以后呈现明显增长态势，1995-2002年的年均增幅达到2.5%，2002-2004年还分别攀升至4%、3.8%和3.4%。

　　中国更是亚洲地区劳动生产率增长最快的国家，我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与一些权威国际机构的统计结果均显示，1992年以来我国的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8%左右，而最近5年间已经正在逼近9%。在给定产出的情况下，科技进步带来的生产效率提高有节约资源投入、节省成本支出的作用，正是这一点有力地抗衡着油价上涨带来的负面作用。

　　虽然有着科技进步的紧紧追赶，但是油价上涨仍然是个丝毫不得掉以轻心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科技似乎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普及，一些具有“必需品”性质的应用空间似乎在逐渐地减少，几个顶尖水平科技公司的盈利增长出现了停滞，比如，英特尔更是面临业绩下降、深刻转型的巨大压力。这种情况让我们对于未来劳动生产率的增速不敢过于乐观，而美国的2005年劳动生产率增速已经回落到1.8%。

　　事情也并不简单，与科技赛跑的对象还不止油价。不久前，世界炼铁企业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必和必拓等国际铁矿巨头的19%涨价决定，虽然中国炼铁企业晚签了一段时间，但是最终还是一点特殊都得不到。如果再加上几乎有着同样涨势的铜、铝等其他资源性产品，那科技要与之赛跑的对手就更多了，科技要跑赢的难度就更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