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本到新丰

　　王安／文

　　葛优在电影《天下无贼》中说：“我最烦打劫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厮貌似矜持睿智或装傻充楞，倒还真说出点意思来了，咱周围还时时有着这样的故事。

　　话说8月16日，温家宝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对内蒙古新丰电厂项目违规建设作出严肃处理，要求内蒙古主席杨晶和两位副主席做出书面检查，并通报批评内蒙古政府。同时，央行提高存贷款利率。同日，《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强调“增强大局意识，要确保政令畅通”。

　　这个情形与两年前甚似。2004年4月28日，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责成江苏省和金融监管部门对江苏铁本事件的责任人做出严肃处理。此前， 4月11日，央行宣布上调存款

　　除去这些相像外，新丰和铁本有一个重大不同，前者是国企，后者是民企。然而，这个在意识形态氛围浓烈时代几乎不可逾越的所有制不同身份，却都得到了不同地方的地方父母官不约而同的热烈呵护。没有他们的照顾，这些小老板们可不是自己想违规就违规得了的。

　　有了领导的意思，银行便紧跟上来。“当初各家银行都争抢这些项目，现在可惨了。”新丰热电厂总投资是29.2亿元，在2005年7月14日停工时，已经投入22亿元。而由此牵出的内蒙古电力集团7个违规项目中，已有59.5亿元投入，涉及9家银行和2家财务公司。

　　对比铁本，有6家金融机构对这样一个注册资本3亿元的小型钢铁企业授信余额折合人民币43.39亿元，其中包括贷款25.6亿元。

　　其实银行也犯怵，也时常跌进地方政府的政绩工程陷阱中。在铁本事件后，2004年上半年，江苏银监局再三强调，不要盲目进入有政府支持的项目。

　　“不要盲目进入政府项目”？这叫什么话？进入项目就是有目的的，就是盯着政府去的。戴花要戴大红花，听话要听党的话，不听政府的听谁的？

　　企业野心，地方政府帮助，银行助威，中央打压，每个轮回都那么相像，难怪葛优不屑“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

　　铁本事件后，首先受到冲击的是民企。全国工商联主席黄孟复告诫民企：要警惕地方政府的误导和银行的陷阱。黄主席一定不是这个意思：政府和银行联手坑民企。

　　虽不敢说有主观故意，但现实中确实满是陷阱，满是中央政府与地方官员的各自为政。比如，当中央政府表达了控制产业增长节奏的意图，也制定了政策，但这些政策常常被地方或产业利益集团不动声色地化解，并大干快上；当中央呼吁要警惕

　　各利益集团假企业行为甚至外资之手公然与中央政府博弈，已经严重威胁了中央政府的管理能力和政治公信力，中央政策的范围和效力正在被边缘化，事实上造成了弱势中央政府——此时，尽管会形成经济损害，但保证政治稳定的宏观调控已然不可避免了。

　　中国改革开放从计划经济走上了市场经济？莫如说走进了地方政府经济。

　　新丰事件至今是让3位省部级主席做书面检讨，内蒙古人已“深感意外”。其实，铁本事件处理得也够硬：常州市委书记范燕青党内严重警告；建议依法罢免顾黑郎常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职务，留党察看一年；撤销宦祥保扬中市委书记职务；铁本老板戴国芳被判刑……

　　下一个故事谁是主角？会有什么新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