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明
汉语里,有两个“街坊”成语:“疾恶好善”与“疾恶如仇”。前者,爱憎分明,有恨更有爱;后一个,满眼都是仇恨的目光。当然,只有“恶”,才可以“疾”到“如仇”的程度。有些人,动辄把个人的好恶当作仇视的对象,有失偏颇不说,还容易被人所耻笑。
《政治老师“疾农如仇”帖激起网上“农村包围城市”》的消息见报后,“疾农事件”受到越来越多网友关注,网友“张怆”总结了“中国城市人十大罪状”。昨天,网友“北京政治老师”现身某论坛称,只是替城里人说一些他们不敢说话。(《信息时报》2006年6月24日)
言论自由时代,只要不是法律禁止的言论,都有发表的权利。站在这个角度看,“疾农民如仇”虽然非常偏激,却并不违法。但是,时下的农民(不清楚“北京政治老师”语境下的农民,仅指中国农民呢,还是全世界所有的农民,包括农业工人),究竟是不是成了“恶”的化身,是否已经坏到了令城市居民无法容忍的程度,不以“网络檄文”形式奋起讨伐,便妨碍了城里人的正常生活?城里人和乡下人,真的到了水火南容、甚至必须“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是,“北京政治老师”凭什么要“疾农如仇”?反对他的人,列举的“中国城市人十大罪状”,是否是城市人的专利?比如说,罪状之一的“腐败猖獗”,站得住脚吗?
其实,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城市人还是农民,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任何一个个体的人都毫不例外拥有作为人的基本共性。具体而言,人类的优点也好,缺点也罢,都是许多相似之处。“北京政治老师”指责农民“内在方面,小农意识深厚,生活习惯猥琐,法制观念淡薄,势利眼毒辣,报复欲旺盛,阴坏损。”敢问这是农民的真实写照吗?如果我是农村户口,以此起诉《疾农民如仇》严重歪曲农民形象,假设法院立案,“北京政治老师”胜诉的可能性是多大?如果败诉的话,他该怎样向农民道歉?他批评农民“外在方面,不讲卫生、以净为耻,穿衣品味奇差,审美观原始。”说农民不讲卫生,纯粹是“北京政治老师”的臆测。笔者在农村长大,深知大多数农村妇女也是挺喜欢讲究卫生。小时候,我家不许将西瓜籽、枣核、甘蔗渣等吐在地上,不许将糖纸等随地乱丢,否则,要挨骂的,不知道这是不是讲卫生的一种家规?说农民“以净为耻”,也许,农民吃掉在餐桌上的饭菜,随口再来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是自嘲还是“以净为耻”的罪证,不言自明。至于说“报复欲强”、“阴损”,更不是天下农民的专利,而是人性中的“社会公共产品”吧?
“北京政治老师”不满工地的农民蹲着吃饭、随地大小便,一个网友说得好:他们如果有吃饭的桌子,谁愿意蹲着?有足够的厕所,谁愿意作践自己?再者,说农民工是传播性病的主要群体,更不负责任。依我看,“性病”绝大多数是“小康”的城市居民“娱乐”的副产品,农民患性病的肯定有,说他们是传播的主体,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吗?
“疾农如仇”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了某些自以为高贵者的阴暗心理。他们恰恰忘记了,世界上没有了农民,人类早灭亡了;他们还忽视了一个事实:中国长期的牺牲农民利益、补贴城市居民的政策,造成了如今的农民普遍贫穷。
“疾农如仇”言论,有点可怕。“北京政治老师”,您是北京人?是政治老师?丢北京的人,丢老师的人,更丢“政治”的人!您的话,是城里人的真心话吗?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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